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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完结倒计时

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早年在她第一次补天之后，盘古在为她拼凑灵魂碎片的路途中，就认识过一个奇怪的神祇。

说祂是神祇吧, 祂又没有任何像神祇那种排山倒海的能力，然而说祂是新生的人类吧，从各种角度来看又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盘古第一次见到祂的时候祂是一副年轻人的样貌, 百年后他再次碰见祂, 对方依旧是顶着那张年轻得不能再年轻的脸庞。

祂不是人类, 却和神祇一样可以永生，百年都不曾变换过一次样貌；然而祂也不是神祇，甚至连后天神祇都不是, 盘古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想，他一根指头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掉对方，虽然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但对方弱到甚至不能抵抗自己一根指头也是事实。

然而奇怪的是，在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祂就精准的叫出了盘古的名字。

而在那之前, 他们从未见过面, 甚至可以说是素不相识，就只是纯粹的陌生人而已。

而盘古虽然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但大概是他以前过于低调的缘故, 所以那些古神同类也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开辟天地的勇者，但具体是谁那都是不知道的。

可以说，和盘古产生关联的，就只有他怀中那抹近乎要支离破碎的魂魄罢了。

可偏偏，祂就是知道盘古的名字。

在盘古忍不住对他问出这个疑问的时候, 祂却是一歪头，轻轻地笑起来，那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让盘古觉得有些眼熟。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祂说着弯起眉眼，然而下一秒就剧烈咳嗽起来，那力道来得突然，似乎是要将祂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随后祂在不知何时停下咳嗽，等到盘古回过神的时候，对方已经直起身子，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那点血迹，眉眼弯弯的笑看着他，声调不疾不徐，缓慢说道：“是一种我很喜欢的味道。”

“什么？”盘古微微皱眉，他不记得自己和其他同类、或者那些晚辈有过任何交集，听到祂说的话，他那时候的耐心一下就告罄了，“我们并不认识吧？”

“是不认识。不过……确切来说，是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祂却笑起来，只是脸色苍白，怎么看都是虚弱无比的人类，而盘古最不耐烦的，也是那些明明弱小，却得天独厚、甚至能得她看重的人类。于是听到祂这样说，盘古更为不耐烦了，他的声音甚至比之前都要冷凝好几个度，“你到底有什么事？”

“……唔，这么不喜欢我吗？”祂却沉吟一声，不急着回答盘古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今后，可能还是要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虽然我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祂说到最后，眼眸微微一转，眼色一沉，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在离开前，祂又转过身，轻笑着看一眼盘古，眼里却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那时候的盘古在一时间竟是难以说清祂所包含的意思。

不过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如果不是百年后盘古在昆仑山的顶端再一次见到祂，他都已经快忘记还有这件事了。

百年后的祂依旧顶着一张年轻到有些稚嫩的脸庞，披着厚重的大氅，任由昆仑山上的凛冽寒风呼啸吹过。在察觉到盘古的靠近后，对方不由转过头，露出一双银白色的、却看不到任何瞳孔的眼睛。

“是你？”盘古下意识地固定住她的魂魄后，再抬起头，终于忍不住抬高了音量，看祂的眼里满是戒备，“你究竟是谁？”

“啊……她还在啊。”祂却不理会盘古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朝那一个方向看过去，那双眼里明明没有任何瞳孔，可偏偏让人觉得祂就是在看着某个东西。

祂抬腿朝着盘古的方向走来，后者下意识地提起精神，一脸戒备的望着祂，却只见祂走到盘古的面前来，贴着他的耳朵，就像情人之间呢喃一般轻声说道：“照顾好她。”

“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了。”

最后一个字说完，在一阵连绵不断的咳嗽声中，祂缓步向着远方走去，半晌后，那道颀长的身影就彻底被昆仑山凛冽的寒风吹散了。

有那一瞬间盘古真的以为祂消失了，他忍不住向后探头望去，就见到对方的身影正在昆仑山的茫茫风雪中若隐若现，似是察觉到他的动静，祂还抬起手挥了挥，哪怕没有回头，盘古也能感觉得到对方是在回应自己。

这两件其实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所以很久就被盘古扔在脑后了。只是在周围只有他一人的时候，盘古还是会从记忆深处翻出这件事，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一个有些特殊能力的神祇——再看到祂百年不变的容貌后，盘古就不再认为对方是那些柔弱又无能的人类，于是他开始怀疑祂是哪位后天神祇、甚至有可能是某位一直都不曾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先天神祇。只是思考的时间久了，盘古却开始想起另一种可能。

——天道。

或者说，祂就是这宇宙洪荒在新世纪的代言人。

所以祂没有任何能力，因为不能改变任何星球、任何世界的运行轨迹；但祂也不是普通人，因为天道是不死的，所以祂永生不灭，甚至能维持着年轻的容貌，更能够出其不意的进入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盘古有一点没搞懂的是，如果祂真的是天道的话，那是否也意味着他的创世就是祂既定的命运，而她的……补天，也被包含在祂的命定轨迹之内呢？

还是说，祂是后来才出生的？

那如果是刚诞生的天道，又哪来的资格能够压过他们全部人，来代行权力呢？

若是这世界只有那些弱小的人类、普通的生灵，和半高不低的后天神祇生存的话，区区一个新生的天道想要管理他们还是能够做到的。但问题就是在于这里，生存在这片宇宙里的，远远不止这些存在，还有更高一层的，例如先天神祇他们，以及……几乎与宇宙同岁的上古神祇。

盘古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这点，然而这件事在他心里也没有多重要，在发现自己想不通之后，就被他遗忘在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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