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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的眼睫猛然一抬,乌黑的眼珠里流露出极大的悲伤和疼痛。
「公主,」他轻声说,「我有苦衷。」
我本该在这个时候拂袖而去。
可是我没有。
我大约还是爱他的。
沈淮说,因为医术精湛得到皇庭认可,余杭沈家每年都要送子弟入宫为医,医女一名,太医两名。
而在他这一辈,姐妹们有的擅长诗书,有的精于骑射,有的爱好舞剑,但唯独没人擅长医术。
若心存侥幸送姐妹们入宫,她们很可能会犯错,不仅关乎人命,更会殃及家族门楣。
家长们选了眉目清秀的他入宫,又上下打点,改良了医女服制,增设一道领口,不高不低,恰好能遮住他喉结。
他甫一入宫,就被安排到了我宫里。
「我曾以为每一位公主都十分娇矜,可我没想到九公主……」
他顿住了,大概在考虑措辞。
我垂睫,淡淡接上:「没想到我如此卑贱,受尽欺辱。」
他摇头:「不是的,我没想到九公主,这样让人疼惜。」
多奇怪啊。
在我知道他欺骗了我的时候,我没哭。
在我以为他处心积虑接近我的时候,我没哭。
然而他平静地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泪盈于睫。
他伸手想擦我眼泪,我躲开了。
「沈淮,」我哽咽着看他,「我以为你是女孩子,才这样跟你相处的。但我知道你是男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垂着头,微风也吹不起他的衣袖。
过了好久,他终于动了动,却不是要为自己辩解,而是把手帕递给我。
「公主,别哭了。」他说。
12
这天日暮,我说:「我夜里不需要人守着。」
之前在沈家,我睡内间,沈淮会守在外间。
我夜里做噩梦,她会进来喊醒我,拿帕子擦干我额上冷汗。
沈淮没说话,微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这天晚上,我又做了噩梦。
眼前是滔天的烈焰,浓重的黑色灰烬四散在废墟中。
我被绑在了木桩上,拖着木矛的蛮夷从四面八方狞笑着走来。
我哭喊着要母亲救我,回过头却发现鲜血流了一地。
她脸颊惨白。
她已经死了。
我尖叫着睁开眼睛。
夜极冷,极黑,极静。
我仿佛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栖霞宫。
我摸索着缩到墙角,抱着被子痛哭。
房门被很克制地敲响,沈淮按捺着焦急的声音响起:「公主,你还好吗?」
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我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脚开了门。
沈淮提着一盏灯站在门口,低头看清我的脸,先怔了一怔。
他手臂动了动,然后又放了下来。
我知道,他想抱我。
可是,他怕我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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