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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顾四周,还有几个零散干活的工人,倒是再没一个看着就是唐氏症患者的主。不过他们的行动都很机械,神情同样呆滞,脸上身上都很脏,也都很瘦,看着就跟光干活不给饱饭吃一样。又朝院墙望去,只见两米高的围墙上遍布着带刺的铁丝网,墙头的水泥层里,锋利的碎玻璃碴凝着寒冷的冰光。
这是怕工人跑呢。他默默的咽下口闷气。此时厂门口拴着的恶犬突然吠叫不止,凶狠暴戾,吓得旁边推车的工人一把扔下车,抱头躺倒在地哇哇大叫。一个身材结实的男人闻声从工房里冲出,拎着二指粗的木棍,劈头照着地上的工人就往下抡——
“住手!”
陈飞一出声就后悔了——艹!今儿是来踩点的!不能打草惊蛇啊!
可他喊都喊了,这会想收回去也晚了。只能在男人用质疑的目光瞪向自己时,讪笑着靠近,敲出烟分与对方:“现在查的那么紧,打坏了容易惹事,我们老板急用货,不好给他添麻烦。”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过烟,低头就着火机点上,吊着肩膀问:“跟七哥来的?”
陈飞含笑点头,实则心里压着股子火气。这小子看面相也就二十出头,一脑袋黄毛,流里流气的。就这号小流氓,别说赔笑脸了,搁以前他一秒就能撂倒一个。
年轻那会干化妆侦察工作的时候,他犯过错,一言不合就跟对方动起了手,害曹翰群脑袋上挨了一扳手,好险光荣了。结果是啥也没摸到,还差点被人民群众扭送当地派出所,回去被罗明哲追着满楼道打。后来就知道了,有火儿,压着,等收了网,跟这帮王八蛋操的算总账!
“要多少啊?”黄毛岁数不大,语气却是老气横秋的。
估摸了一下前面三个砖厂的存货量,陈飞说:“七八百方吧。”
大客户啊!黄毛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嘴角也挂起了笑意。他抬腿踹了一脚还在地上抱着头打哆嗦的工人,朝旁边啐了口唾沫:“滚那边去!妈的看着就碍眼!”
又对陈飞说:“来,哥,进屋说话,外头风大。”
陈飞应着跟他进了工房,对门一张桌子,桌子后面一把转椅,左手边有个布艺长沙发,布料都脏的看不出本色了。桌子旁边有个档案柜,里面放满了记账用的蓝色塑料文件夹,柜子里面和墙夹角的地方,塞着个半米多高的保险箱。干这买卖的都是现金交易,概不赊欠。
坐下后黄毛递给他一听红牛,笑着说:“听我干爹说,你们是接的外企的项目,现在老外也好糊弄了?”
“老外也认人民币啊。”陈飞意有所指的看向保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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