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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哥哥,不肯吃养蛊人给我们的饭,就总是被打。
可即便他被打得浑身是伤,也不肯吃他们给的吃食。
养蛊人借助我们的肉身饲蛊,有些蛊毒会让你满身脓疮,有些会让你终日发花癫,有些会让你七孔流血,有些则会让你骨节扭曲。
死亡的恐慌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不停蔓延。
一起关着的孩子死了一些,疯了一些。
直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不肯吃毒食的白衣哥哥和每天安静听话吃饭的我。
白衣哥哥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色,可他还是不肯吃毒食,仍在每天挨打。
养蛊人特别关照我,几乎每日都会来看我,一边叫着我好孩子,一边在我身上下一些新的蛊虫。
那日,我正准备吃饭。
穿白衣的哥哥一把打翻了我的饭碗,“饭里有毒,吃不得的!你看,他们,他们都死了……”
以身伺蛊,佐以吃食里的毒草药,可以使蛊毒的毒性在最短的时间里挥发到最大。
他瞪着瞳孔,面目青白,看上去怕极了。
我却笑,“我知道。”
只是,我身上的蛊虫好像很厉害,百毒不侵,百毒不诱,活像一头沉睡的猛狮。
我连着吃了十几天有毒的饭食一点事都没有,解释道,“我怕疼,我不想被打。”
从那天开始,我在每次吃完自己的毒食后,都会去他的盘子里扒拉两口。
这样他就也不用被打。
他很虚弱,时常靠着我和我说话, 说得最多的是,“我不能死。”
“我要把那些妄想害我的人全杀了,全杀了,一个不留!”
我身上的蛊虫出现异样,是一日天降暴雨,雨水顺着茅草顶渗了进来,滴落到我的皮肤上。
我能感觉那处的筋骨如同被虫噬咬,一寸一寸钻心的疼。
那种疼痛,我几乎把牙咬碎,时至今日犹刻骨铭心。
我痛得几欲昏厥,而养蛊人却一脸兴奋地抱起我,“成了!成了!”
百毒不侵,百毒不诱,偏生是最为平淡最为无奇的雨水,成了诱蛊的引子。
他说,我身上种的蛊里,有蛊王。
把几百种毒虫毒物闷在容器里互相厮杀,杀到最后剩下的那一只最厉害的毒虫,便是蛊王。
我做了那个容器,我便成了蛊王。
以人练蛊,人亦成蛊。
自那日起,幸与不幸,都是我。
我被允许出门望风,风带着雨泽渗入我的每一寸皮肤,钻心刺骨的疼,每次回来我都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习惯靠着我,我便掏出几个山间果子,递给他吃。
我和他说,叶底青丝乍委纕,枝头碧子渐含浆。
我和他说,我想回家。
少年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时间久了他也会和我说些话。
他和我说,他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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