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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十九

砰！

重殷一跃而起，脑袋重重磕在床板上，又被反弹力道一撞，整张脸再次埋回叶沉戈身上，最后屈辱地从床底滚出，双眸喷火，如地狱恶鬼般恶狠狠朝窗外客龇牙，以传递他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愤怒。

“……”

但就因为他方才那么一撞，原本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瞬间变得尴尬难言。

凶恶的表情并未将方才的尴尬掩饰过去，反而被红衣女子调戏一句：

“小虎牙挺可爱。”

重殷默默闭嘴：“……”他不要面子的吗！

“傻小子，他想跑，快抓住他！”本着有难一起享，有脸一起丢的原则，他甩出一张符咒将窗封死，随即对依旧在床下装死的叶沉戈道。

红衣女子一愣，视线扫过不算宽敞的床底，万万没料到床下居然还能藏一个人。

叶沉戈闻言终于施施然从床底下出来，伸手将袍角的灰尘掸了掸，神态自若，气质高华，一出现仿佛周遭环境都亮堂几分，但就算是天王老子从床底下钻出来也依旧狼狈诡异，没眼直视。

无视红衣女子古怪的目光，他冷冷盯着窗外客，抬手就是一道灵力暴击，所过之处带起阵阵劲风，虽被窗外客狼狈躲过，但暴击带起周身涡流却将他一身黑袍割得褴褛，石砌的墙面也成为继被踢飞的大门之后，另一轰然倒塌的事物。

窗外客朝身后望一眼，只看到夜色下奔流不息的浩荡江水，在一对二的劣势情况下并不着急了离开，反而在叶沉戈欺身而上同时，如游鱼般往他身侧一滑，冒着将后心暴露给敌人的风险，五指成爪去抓地上头颅。

一旁给红衣女子喂止血丹的重殷见这场景，哪里会让他如愿，随手抓起身上某物，看也不看直接当暗器掷出去，这次准头不怎么好，但也堪堪砸中人头，让它翻转着骨碌碌滚到床底。

窗外客又扑空一次，恶狠狠朝重殷瞪眼，掉转方向又要朝他扑来。

但身后叶沉戈也不是善茬，南明离火直袭窗外客后心，一旦沾染，即是不死不熄，对邪物的克制尤其大。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客单手撑于床板上越过一张停尸床，转身抬手，竟连床带尸体掀翻，直接朝叶沉戈丢过去，正对南明离火。同时喘息之余，从黑袍中掏出几粒黑色圆球夹于指间，朝叶沉戈疾射而去。

叶沉戈冷哼一声，火焰将连床带黑球一道烧掉，孰料那黑色圆球遭遇火焰，竟在空中爆开，下一刻，火星四溅，将周围白布点燃，四周温度骤然升高，化为一片火海。

窗外客则乘此机会，蹚过火焰朝大门奔去，重新跃入江内，不再冒头。

重殷将头颅从火海中抢救出来，用未燃的白布一裹丢给叶沉戈，说了一声“别多问，等我”便追着窗外客，一头扎进江中，脑袋几个起伏也不见了踪影。

叶沉戈望着重殷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原地，眸光一时明灭难言。他看着怀里那颗头颅，袖袍一挥将火焰熄灭，便头也不回地也向门外走去。

“这位道友留步。”

乍闻身后女子声线，他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未回头，竭力压制眸中冷意。

“敢问，”红衣女子刚说完这两个字，想起了什么，换上一副笑脸，改口道，“罢了，多谢出手相救，敢问道友姓甚名谁，现居于何处，小女子也好向您报恩。”

叶沉戈冷笑一声，周身气势猛提，慑得红衣女子心头发怵，他却脚步加快，身影逐渐隐没于长街。

待确定对方确实走远，并无再回来的意图后，红衣女子终于舒了口气，捂着发疼的心口，从怀中掏出一枚传讯符，将它撕碎，然后有气无力道：

“二师兄，救命啊，你小师妹快不行了，你要是稍微快点还能趁我尸体还新鲜给我收尸。”

说完后也不嫌地上脏，直接仰面躺下，大口大口喘气。待呼吸彻底平复后，她双目放空，盯着漆黑的屋顶，默默发呆，直到江上一阵风吹来，冷得她一个激灵，她才转转眼珠，默默打量这间家徒三壁的停尸房。

先前此处还有一扇门，被她以标准的剑修入门式踹飞了；门的对面有一面墙，被那位看起来像会吃人的美人公子给烧了。

“早知道就把房顶也掀了，现在还能看看今夜的星子。”

丝毫不觉得与尸体躺在一起面色惨白的自己有多么渗人。

赵师越在接到小师妹消息后，很快赶来，将本该于夜间巡视全城的小师妹背起，正要离开，小师妹却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肩，在他耳边虚弱道：

“地上……有东西，把它，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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