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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误会

寄傩深夜入停尸房杀人并带走管涤头颅的事在云崖城中甚嚣尘上传了两日，期间寄傩不知是那日被神王打怕了还是别的原因，迟迟没有露面，也没再害死过人。

而今日才放出寄傩重视头颅的消息，明日便又传出头颅在其他地方明显太过刻意，就算三岁稚童也不可能上套，所以重殷决定缓一缓，放长线钓大鱼。

反倒是谢皓那边，据说那夜被寄傩袭击后，神智愈发不清，若有人靠近他三丈以内必疯癫哭笑乃至自残，一时让谢家人也不好将他带走，只得派了高手守卫，将他暂且留下。

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不知又是多少暗流在涌动。

天气渐热，重殷舒舒坦坦过了两天安稳日子，把骨头养懒以后，终于迎来了他的报应。

这日夜间，烛火杳杳，他窝在房间里看话本子。这话本子的内容倒颇不拘一格，与市面上流传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相去甚远。

讲的是一修真世家小姐，闺字青娘，才出生时天资不好且是个痴儿，其母为固宠将她与另一女婴狠心置换，青娘至此流落民间，因心智不全受尽苦楚，养父母府中婢仆皆欺她辱她，夫婿迎亲时故意将府门紧闭，不让花轿进入，借此羞辱。

青娘于大婚当夜投井自尽，不料大难不死，恢复神智，还被路过高人看上，收走做徒弟，自此开启仙缘，一路以残忍手段报复负她之人。

重殷觉得这个故事倒颇为新奇，因此看得津津有味，话本最后一话题为“美青娘三笑留真情，言公子四过叩夜门”，其间描述极尽香艳，讲的是青娘与言姓公子一见钟情，二人深夜私会一晌贪欢。重殷待要再看下去，却发现后页已是空白，满眼复杂叹了口气，准备明天去问问颜景冉这些话本哪里买的。

不想本该睡熟的叶沉戈不知何时下床，从身后夺过他书中话本，就着这些香艳描写一目十行往下看，越看眉头蹙得越深，最后低头看重殷，目光中满是不屑，就连语气也很冲，但怎么听都觉得幼稚：

“不过是俗套的才子佳人故事，俗套，无聊！”

重殷体谅他是病人，不与他计较，尤其是对方是在吃过他煮的面后连续高烧两天，要不是重殷自己也吃了没事儿，又有颜景冉作保，府中丫鬟小厮估计就能上来把他撕了。

后医圣前来诊治一番，只丢下一句旧伤复发治不了，就心安理得地领钱离开，只能由重殷连续照顾他两日，烧才渐渐退了下去。

这还是对方两日来第一次清醒。

“是挺俗套，但如果才子不是一般才子，佳人也不是一般佳人，而是一对亲兄妹呢？”重殷道。

“你如何得知？”

试想话本中这位青娘，自神完智全后端的一代蛇蝎美人，快意恩仇，睚眦必报，爱慕者甚多却只逢场作戏，不见得对谁动过真心。而上一话重殷才看到她得知了自己身世消息，才过多久就对一个陌生公子“一见钟情”，恐怕就是为了报复将她丢弃的母亲，故意勾引自己端方守礼的哥哥，杀人诛心，不外于此。

只可惜话本到此为止，最终真相是否与猜测相符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叶沉戈将眼瞪得猫儿那样圆，指着重殷，又或许是重殷手里的话本，另一手扶着尚且昏沉的脑袋，一脸不可置信。

重殷合上话本，最后一次看书皮上作者的名字――无极生，总觉得略微耳熟，随后见叶沉戈摇摇欲坠，连忙过去掺他，同时问：

“医圣说你有旧伤，他治不好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心魔……”

“你关心我？”烛火跳动，映得叶沉戈焰金眸子如涡流般深邃，随时能将人的灵魂吸扯进去，永世不得翻身。

重殷也没料到自己会直接问出来，心中后悔同时，立马找补道：

“若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这毕竟……”是你的私事。

最后半句未说出口，叶沉戈又道，“你关心我？”

似乎执着得非要等一个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可能并不重要。叶沉戈又不缺别人关心。

但重殷沉默片刻，还是道：“算是吧。不然你先躺下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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