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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对峙

“谢十九你什么意思！”

不等寄傩有所动作，身后重一便开始挣扎，盯着他的背影双目喷火，周身煞气翻涌。如果目光能杀人，那重殷现下再撒把盐就可以直接装盘了。

什么叫将话题绕回杀重一？从始至终寄傩就没亲口说过要杀他，都是谢十九这天杀的在擅自给他加戏！

重殷将怀中瑟瑟发抖的小乞丐放到地上，回头去看重一。倒在地上之人眉目本就深邃，因眉毛与眼睛间隔较窄看着本就凶戾，再配上那双冷而锐的眼，平时凝视别人就像在瞪人，更何况此刻皱起眉来，显得愈发冷厉。即便被人绑在地上，也依旧像只猛兽般威势慑人。

但重殷却并不怕他，他盯着重一看了片刻，忽然面上晕开一个浅淡的笑来。

从重一的角度只能勉强看见他乌黑纤长的睫羽，却看不分明他的表情，更遑论猜透他此刻心绪。

重殷举着匕首，寒凉的亮光在重一眼前一晃而过，慢悠悠道：“其实你之所以答应让我将你绑住，虽的确存了几分救人的心思，但更多还是因为你已经没有余力打败寄傩了，对吧？”

重一悚然一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面前这人继续说道：

“别急着否认，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虚弱。是屋内的熏香吧。我说的当然不是这种刺鼻的香，它只是一个幌子，被它掩盖住的味道才是真正让你虚弱至此的罪魁祸首。而同样闻到香味的我却没事，那香味的量必定是极少或者说这东西本就是慢性的。只是你每日都来看‘谢皓’，闻到香气的次数比我多，再加上寄傩故意激怒你，盛怒之下，灵力随吸入的香在周身经脉游走，所以才会造成如此局面罢。”

“但寄傩又的确抓了那么多人来威胁，即使你不愿束手就擒，但你旁边还有一个我。你暂时不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万一碰上个迂腐君子，它再以那些人相胁，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付你。到时我发现你弱得连我都打不过，它再让我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你选择主动让我将你捆住，这样不仅不会暴露自己处于弱势的事实，还在我面前披上一层高高在上的神王竟为救人于水火牺牲自己的羊皮，这样即便真寄傩真让我杀你，一则我顾忌你实力，不敢乱来；二则，若我是个心肠软的，只怕还得被你感动得哭出声来。打得一手好算盘啊，重一。”在重一想要咬死他的目光之下，重殷镇定自若地用刀拍了拍他的脸，继续道，

“你防的哪里是什么寄傩呀，你防的是我。因为就在昨天，你差点杀我一次。而如今，你怕我以同样的方式对你。”

“那我不妨告诉你，重一，你这样以你的心度我的腹的卑鄙猜法……”他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眼尾往寄傩处一扫，随即嗤笑出声，“猜得还挺准，我确实想杀你。”

冷静清晰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如流水一般舒缓而令人安定，但对上重殷的眼神，重一的眸光也跟着闪了闪。

“这些终归只是你的猜测。”顿了片刻，他冷声道。

重殷继续用他的脸擦刀：“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暴起把我掀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那你想如何，谢十九，杀了我，不只是你，包括御法门甚至整个人界都讨不了好。”

“哎呀呀。”重殷看他的目光里已经带了点鄙夷，“都这样了你不会还以为我是谢十九吧，我若真是十九，那大哥你昨夜为何非要杀我？”

“你果然是重殷？”重一脸色一瞬变得极其难看。

“反正大哥你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在杀你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对你做已经很久了。”

重一心中涌上不祥预感，挣扎着欲起身逃离，忽然觉得左眼一黑，待反应过来后眼部发热，他先是一愣，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紧接着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细密的麻和痛，随即瞪大一只完好的右眼去瞪重殷，仿佛眼珠随时会凸出眼眶。

“你今日最好将我杀了，否则有朝一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重殷无所谓一点头：“那就如你所愿咯。”

寄傩先是怔愣犹疑，随即被这出跌宕起伏兄弟相残的大戏取悦到，一边狂笑一边拍着手掌喝彩，眼底的光芒一闪一闪，邪异非常：

“好戏，好戏，但你不能杀他。你杀了她，我才放过他们。”

他的手指从重一身上转向地上一句话不说的小乞丐，将整个身子转过来，嘻嘻地朝重殷笑，眼底闪烁期待的亮光。

“就不能杀一送一，把重一也顺便杀了？”他试图讨价还价。

“你才是被顺便的那一个！”重一鲤鱼打挺似的抬起脖子不屈反驳。

“有你什么事，这也要斤斤计较！”重殷摁死鱼似的一把将他脑袋摁回地上，转头望向窗外。

“不行。”寄傩笑嘻嘻地拒绝了重殷的提议，“如果你是重殷的话，等你杀了那个乞丐之后，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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