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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潮临
“你要走,这些人的命你都不管了吗!”
重一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躺在地上的寄傩止住狞笑,不甘咆哮。
重殷垂眸俯视那半张满是裂痕的白面具,伸手撩了下额前碎发,饶有兴致地歪着头问:
“你以为我是谁,救世主吗?”
寄傩一愣。
重殷又淡淡道,“你错了,如果在你的这场游戏里我真要扮演什么角色,那也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无关之人。”
“我方才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何我非要参与进这场游戏里?想了半天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参与。我既不是这场死局的设计者也不是受害者,更不像重一那样因为被你抓了重要之人而要被迫做出选择。归根结底,这些人都与我无关。现在这个臭路过的该走了,你们继续。”
“等等!”寄傩被重殷这番冷血无情的发言搅得一片混沌,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但又本能觉得不应该这样,眼见他转身欲走,本能之下喊住对方,阴恻恻道,
“即便如此,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见死不救,就不怕午夜梦回时分这些人的冤魂回来找你么。”
“若真化为了怨鬼,谁将他们抓来丢到沉船上他们自去找谁。你都不怕轮得到我怕,凭什么?凭你觉得我比你有良心?那我不妨告诉你,这东西我恰好也没有。”
这次重殷没有回头,他盯着门外经历动荡后的萧条街道,目光凝在无边夜色下的某个点,缓缓翘起唇角,乌黑眼珠像石子般冷漠虚无,将照入的光悉数吞没,他轻轻道,
“救世主啊,我很早以前就不当了。”
一阵夜风吹来,这句虚无的呢喃就像一场悬浮的梦一般,尚来不及被人察觉,便轻而易举地溃散于空气中。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里揭穿我,不就是为博得一个好名声么,沽名钓誉的伪善之辈?”寄傩怪腔怪调地嘲讽。
“哦,对,你倒提醒我是来抓你的了。既然这场游戏已经开始,并且有你没你都不影响最终结果,那你就去封印里好好待着吧。”
他双手两指并拢,手腕翻转结出金色法印,将叫嚣的寄傩封印后收入储物袋中,无视身后的重一,转身踏入冷寂长街。
河岸旁百姓已悉数撤离,与内城喧天嘈杂相比,这里寂静得就像两个世界。
身后有响动传出,小乞丐亦步亦趋跟在重殷后面,一旦他脚步略微停滞,就会像受惊的兔子般吓得躲起来,下一秒又执着地跟上,虽隔得老远,但跟得极其坚定。
直到跟随重殷拐进一条巷子,发现人不见以后,她才慌张起来,四处乱找,不期然和身后之人撞上时,又忙用手遮住脸上烧伤,踉跄着要逃。
重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问她为何要跟上,只道:“姑娘,那张面具真的往你肚子里放过符么?”
末了又补上一句,“你放心,既然我已经走出来了,就不会要你的命。”
小乞丐慌乱避开他的眼,好半晌,她拨了拨额前的乱发,将脸遮了个彻底,才埋头道:
“我,我不知道,我是最后一个被它抓进去的,那时那艘船上还没有开始发光。中途我逃过一次,但刚跳到水里,就被它打晕,等醒过来时还是在船上了。”
“你是说你跳到河里又被它抓回去过?”
重殷心头忽地一跳,不管她肚子里有没有符,既然可以在上船之后跳出去一次又被抓回,那再靠近第二次……
他想到这里,对着眼前的小乞丐道:“如果我有办法在不伤及你性命的前提下救出那些人,但需要你配合,你愿意吗?”
小乞丐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
重殷以为她不信,举起手道:“我可以以道心起誓,救人过程中定保眼前之人安然无恙,若有违誓,心魔缠身,爆体……”
心魔誓的灵光刚要成型,袖口却忽地被扯住,小乞丐抬头,怔怔地瞧他,一双杏眼陡然红了,眼里蓄满泪水,这次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下落,她抽着鼻子,涩然道:【猪三不 小 说 网】|Z h u S a n Bu . C o m|欢迎收藏,免费阅读全文!
“不必发誓,我信你……是你的话,我信……”
重殷这才发现小乞丐脏污面容上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仰头看他时眼里有光彩,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皱着眉,却一时没将眼前这双眼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没有!”小乞丐又慌乱地低下头,将脸偏开,用袖口胡乱揩了一把眼睛,忙抽噎着转移话题,“你,你还要不要救人了……”
……
谢家别院内,重一跌坐在轩窗旁,盯着窗外吃水越来越深,几乎要半沉下去的船,脸色难看。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他回头,却发现原本跟着谢十九离开的小乞丐又回来了。
“你回来做什么?”
即使想杀了对方救人,但这一刻重一依旧对对方送死的行为十足迷惑。
然而小乞丐却没理他,她挺直脊梁,一步一步靠近窗边,灯火摇动之下,重一看清她眼底盛放的银色彼岸花后,脸色骤然沉凝:
“曼罗瞳术,你究竟是谁?”
然而就在他直视那双眼,心神动摇之际,小乞丐眼中的彼岸花却开始一瓣瓣凋零,待重一想要移开眼之际已经来不及。
曼罗瞳术,花开洞虚,花落幻起,堪称所有禁术之中最难缠也是最难修炼的术法之一。除了启元历时期那位天资卓绝的邪术师,这么多年以来敢学它的人皆非死即疯无一例外,久而久之就连同样走邪术师路子的人也对它敬而远之。
重一知道的唯一一个有胆子练还能保持清楚神智的人就只有……
“重、殷!”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内心警告自己立马移开视线,可身体却像和神智剥离一般,一动不动,直到瞳孔逐渐涣散之后,才被小乞丐一把推开脑袋,直挺挺栽倒下去。
随后她从敞开的轩窗前一跃而下,跳入江中。
天低云暗,怒涛掀天,狂风将岸边那颗据说活了几百岁的参天老树拦腰折断,横倒在茫茫江面,那倒瘦小的身影在船上众人看来只一个模糊小点,和老树颤巍巍抖下的叶子并无两样,几次浪潮翻覆便该被打得不见踪影。
可她还在朝这边游。
纵然好几次被狂风吹偏方向,又好几次被浪潮淹得好久冒不起头。就连这艘木船也只能随波逐流,被浪越推越远,但她却好像瀑流中的磐石般坚定不移。
一时让先前骂她让她去死的那些人悉数傻了眼。那些酝酿在心头还未说出口的刻毒话语此刻悉数化为巨石,堵在了嗓子眼间不上不下。
但最先骂过小乞丐偷他老娘药钱的年轻人见此依然道:
“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来救我们的,说不定她是来跳河的,宁愿淹死在这江里也要不救我们!”
说完以后,四周一片死寂,无数古怪的打量视线在他周围逡巡,但他却骄傲地挺了挺胸,以显示自己识透人心的大智慧。
其中一个一直未开过口的屠户模样中年人再忍不住,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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