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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菩萨蛮

“殿下。”

阙铭昇走来，一身玄黑与朱红的太子礼服里用红片金与红纱，胸前缀着朱纬，正面绣着五爪金龙两团，两肩各一，间杂五色云，无比精致华贵。

沈浊水见他走来，笑着躬身一礼，身边正细禀回话的亲卫退到身后。

伏玉领着长长一众奴仆婢女随之而来，一个大太监捧着朝冠而来，薰貂为制，外用黑狐皮，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以金龙各三，衔东珠如其数，上坠紫粉大珍珠。

伏玉刚要拿起朝冠给阙铭昇戴上，阙铭昇就头痛地摆了摆手，一边松松层叠的衣领一边头痛道：“一会儿再戴吧，这冠忒重，戴着头痛。”

伏玉笑了笑，无奈放下，替他细致地抚平肩上背后的褶皱：”殿下忍耐忍耐吧，莫要再乱动了，这衣裳不好穿。”

阙铭昇叹了口气，只得老实放下手，不给人乱添麻烦。

沈浊水看得咂舌：“没见过登基礼，就见过你的太子册封礼，这礼服比当年还要繁重吧？这头冠，啧，金子做的呀，这么重。”

伏玉笑回：“册封礼时殿下年龄还小，撑不起重量，礼服自然不比今日隆重。”

阙铭昇招手让拿礼冠的太监过来：“你来试试这冠子，我真服了，我顶金子都比这个舒服。“他平日说话也随便，却也没有这样，可见是真的不满了。

旁边的伏玉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更不必说其余太监奴婢，几乎是卑颜屈膝，只恨自己听不见这话，拿冠的太监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沈浊水却“扑哧“一笑：“我不替你受这罪。”说着摸了一把冠侧的东珠，感叹道：“这珠子成色好，前年琼台的朋友给我送了几盒，说是什么走盘珠，挺珍贵的，也没这个看着好。”

阙铭昇也跟着瞅了一眼，回想道：“这是什么南洋珠吧，内务府里用得多，上头的是东珠，听说更好。我宫里还有去年贡的三斛，你要想要我一会儿吩咐人给你送去。”

他们俩聊得自由自在，想说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忌这是奉天大典前夕，整个穹世坛下无数流派的人，多少双耳朵支棱着听。在旁边随侍的人才是真的要吓死了，只想求这二位爷快些歇了嘴。

“我要那个干嘛？我又用不着。”沈浊水道。

阙铭昇眼睛一眨：“你当然用不着，做个簪子什么的送人，还怕讨不着欢心？”

沈浊水下意识摆手：“那我更用不上了。”

“哦嚯！”阙铭昇笑得像只狐狸，“原来是哪家小公子啊，用不着簪子讨欢心。”

沈浊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锤了他一拳。

“东珠那么珍贵，你不去献给未来太子妃殿下讨欢心，还来套我的话。”

阙铭昇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献好呢，可是现在人都找不到。”

伏玉听得一头是汗，忙不迭得挥手让人退出十步远。这二位爷说话真是句句惊天大料，听都没胆子听。

沈浊水人傻了，这不巧了嘛，他也找不着，派出去三拨人了，把宣武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那小王八蛋半个影子。

“咱俩这是难兄难弟吧？”

阙铭昇“嗯”了一声，提起兴趣，刚要细问，听见高台之上的打鼓“咚咚咚”地响起来。这是吉时快到，陛下将至，提醒众人快速就位。

阙铭昇住了口，伏玉替他戴好冠，就要往高台之上去，最后问了一句：“国师那边可都还好，今天护卫周全吗？”

沈浊水比了个手势，让他放心：“国师一切安好，必定不会错过吉时。今天穹世坛里必定严密地不会近来一只苍蝇，殿下放心就是。”

阙铭昇握了握他的肩，转身匆匆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陛下也至，自是隆重华服，众人一番跪拜。

高台之上点燃起九支巨大的金色香烛，渺渺浩烟升起，坛顶整面的巨大石壁上上一点点显现出日月星辰和数十种上古神兽的神灵形象。数十名白衣飘飘的左宁族人，眼蒙黑绸，围坐在坛顶，右手双指点在左肩锁骨处，用着他们自己的语言似颂非颂，似歌非歌。开口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感觉灵台被猛地一击，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祭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从众人中站起来，扬起一双森白的骨锤，立于巨鼓之下，扬臂重击。

“咚——”

“咚——”

“咚！”

“咚！”

“咚！”

一声一声，直击灵魂。伴随着冷疏的颂吟，让人莫名想要打颤。

沈浊水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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