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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广寒枝

“嗯？”沈浊水愣了一下，明显是反应过来。

柏鹤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促狭：“这都不记得了？记性那么差。”

沈浊水只以为自己是哪里惹了他的误会，正仔细回想着想要解释，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刚封侯时几个混人给他送了对少年讨欢喜。

那说起来实在是一桩笑话，沈浊水放松下神态：“你怎么还知道这事儿呢？黄钰跟你说的吧？”

柏鹤本就不是为了这个要恼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觉得好玩，就要装作拈酸吃醋地说一嘴。

“沈侯爷啊，唉，英俊神武，长得好看，又会说漂亮话，哪个会不喜欢呢？难怪人人都要往身上凑，哪怕是在府里做个奴婢也是好的。”

沈浊水听得牙酸，笑得不行，欺身捂住他的嘴，一手挠向他的痒痒肉：“你快点儿闭嘴吧，可真是会说话，平常没见你那么夸我。”

柏鹤被闹得吱哇乱叫，又笑又躲，可着劲儿要避开。

实在是笑的很了，呛咳了一声，沈浊水赶紧松开手，看他闹出了一头汗，怕一会儿下去吹了冷风身上发凉。

柏鹤就着他的手顺下去一杯热茶，两个人好好坐着讲了一会儿话，国师府便到了。

“今天晚上冷得很，厨房里头有没有羊肉锅子，叫他们烫一桌吃，好不好？”

柏鹤欣然同意。

沈浊水随在他身后，刚要进屋，侯府那里的人便来传话，说是太太今日来拜访，正在侯府等着。

两个人脚步一顿，柏鹤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心情低沉下去。

他联想到那些传言，有些担心的看向沈浊水：“我跟你一起回侯府吧。”

“不用，路上再来来回回的折腾，吹了冷风，多不好。”沈浊水转瞬间面色如常，浅笑着仔细叮嘱，“你乖乖的，别让我担心，自己好好的用饭，不用等我。”

边说着让园外等着侍候的人进来伺候柏鹤，自己吩咐了两句，便去了。柏鹤有心劝慰些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张了张唇，看着身影远去。

黄钰站在侯府与国师府连接的后门那处等候着，见沈浊水进来，立刻跟上去。

“太太是下午来的，本来是在厅里头等着的，晚间天凉了，奴才便将人引进外头书房里伺候着，坐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还没用过晚饭。”

沈浊水点点头，面色微沉着。

黄钰踌躇着还想要说两句，沈浊水却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听，只得将话咽下去。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头一阵儿童笑闹声，张扬得很，沈浊水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

孙韵芷听到外头的通报声，迎了出来，她比上一次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一身锦裘做工精良，满头珠翠，看着十分华贵，倒是气派得像个正房大娘子了。

这些都没什么，最惹人瞩目的是她的手边，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粉面玲珑，仰头看见沈浊水，似乎是有些害怕，窃窃地往孙韵芷身后躲了躲，叫了一声：“娘……”

沈浊水的心蓦地空了一块，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他看着面前对他施暴最多的人的笑脸，隐隐觉得心口抽痛，片刻，也勾起唇，露出个笑来。

“……这孩子呀，亲娘没的早，在府里头孤身一人都没人照顾，你阿爹见我也闲，便做了主让我带着他，也算是成全个母子情分。”孙韵芷满脸慈爱地看着那个孩子，叫旁人看来真就像是亲母子一般，“前段时间总有不清醒的时候……自从带了这孩子，便再也没有混沌过，想来我真是跟他有缘分。”

沈浊水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他随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看着杯底浮浮沉沉的茶叶。

“天色也晚了，母亲今夜要不在侯府里歇下，我先让人从晚饭进来。”

孙韵芷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你阿爹前两天说今晚上来看我呢，他今天在外头吃宴席，待会儿回来我肯定要给他做宵夜，到时候跟你爹一起吃就行了。不过小孩子不顶饿，你这做哥哥的还不赶紧让人给他送点糕点垫垫。”

沈浊水扬手，黄钰立刻一俯身，出去差人准备。

“不知母亲今天来所为何事呢？”

孙韵芷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娘就是许久日子没见你，想着过来瞧瞧，你近日可是很忙？”

沈浊水：“一直都挺忙的。”

孙韵芷笑道：“我看你府里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山水园林都是废了心思修葺的，果然封侯之后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之前还是将军府，我来住的时候，园子里凄凉得很。”

这侯府是柏鹤和他一起时不时地琢磨着修建的，处处都是两个人的心思，看一眼都觉得欢喜。但这些沈浊水自然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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