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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救他

裴瞳看到过对他粗暴的云水，一开始他还有些害怕这个人，毕竟在顾缘君的记忆里他是那样一个不堪又粗暴的索取者。以为害怕，他一开始便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但直到顾缘君被绑缚手脚推入大海，他才忍不住地叫了出来。

他呆呆地盯着狂风大作的海面，期盼从下面看到顾缘君的身影，却什么也没看到。

云水跳入海底，尽管他双目失明，确也不影响他感知顾缘君的存在。对海水感知灵敏的他能感受到自己身边的海水里所容纳的物品，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他都能感觉到。

他知道顾缘君绑缚着铁索，所以便一直往下潜，直到潜入一片漆黑，暗巫天光的水底。

‘缘君，如果你还有一点牵挂，如果你还有一点想活下去的念头，你就想着我。在心里想着我，我来救你！’

不会再伤你了，我来救你......

顾缘君感觉自己的身体沉入海里，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被海水淹没的人死的是那么痛苦的。

他手腕脚腕上的铁索带给他痛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正真让他崩溃的是压力。海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他的内脏，让他胸腔堵得慌。他难受至极，不觉张开了嘴，吐出最后一点气泡后便只能流出血来。

他那只原本就受损过的左耳居然也缓缓冒出的鲜血，只是他并未注意到。

他睁开了眼睛，海水泡的眼球很疼。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确也还是看着，在这一片黑暗中，他什么都没有祈求。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想到的居然是坐在巫山酒馆吧台前那个安静吃面的男孩！

......

就算海底被他掀起暗涌，就算海面狂风大作，云水也依然找到了他。对顾缘君，他已经熟悉到那种地步了，他把人视为最重要的宝物，又怎么会找不到？

把人抱到甲板上，云水将铁索挣断，把顾缘君放平，手指熟练地放在他的人中之上。冰凉的手指一探，顾缘君已然气息全无！

“缘君，我，我来救你了...不要，你不能死!”

云水将手按压在顾缘君的胸膛，按压数次后又含住他的唇瓣往里吹气。

原本被一阵一阵风暴吹打的跌跌撞撞好几回的裴瞳从倾斜的甲板下爬上来，他立马就看到了这一幕，便赶紧冲上去想要把他从顾缘君身上推下来。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又被甲板上的一阵剧烈摇晃震的倒了下去。他的膝盖磕破了，整艘船已经在沉没的边缘徘徊，到处都是人的求救声音。

裴瞳不顾嗓子的嘶哑，大声喊：“你个混账东西！他都那样了，你，你他妈还想着那种事情！是不是等他尸体凉透了，你还得弄他？！他恶心你，跟你这个狗东西在一起还不如让他死，你别碰他，给老子放开！”

云水丝毫不理会裴瞳的话，只是见顾缘君有苏醒的迹象，赶紧加快速度给他做人工呼吸。

他的眼的确瞎了，在光头让他自废双眼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但就算是瞎了，他也还能从混乱的海里把人救回来。他可以准确无误地抚摸到顾缘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知道他的胸膛在什么地方，知道他心脏的位置，知道他的唇，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脚......对顾缘君的一切，云水都无比熟悉。

在那每夜的呷呢之时，云水强迫着他做出那些羞耻的姿势。云水甚至十分熟悉他每一根脚趾紧张或痛苦时候蜷缩起来的模样！

就算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要做到帮顾缘君解开锁链，做人工呼吸，甚至为他整理发梢，这对云水来说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缘君，缘君！你总算醒过来了，你刚刚吓死我了......”

顾缘君一睁眼就看到云水满是血痕的脸，他的泪和血混在一起留下，滴在自己身上。顾缘君浑身拼命压制住颤抖，他不敢动，他的耳朵还在嗡鸣，他听不清云水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看到那道极深的血痕，顾缘君终于忍不住深处伤痕累累的手腕，指尖轻轻放在他的眼尾。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又想是在心疼。

只这一个动作，云水就觉得无比满足了。他赶紧将顾缘君的手挡住，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才说：“别看，怕吓着你。安全了，没事儿的，一切有我。”

云水感受到了还有几个海盗团的异能者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他十分熟悉，是那种要致人于死地的眼神。就算是瞎的，他也不会忽视这眼神。

他刚想一挥手让他们全都葬身鱼腹，却想到怀里还抱着脆弱的缘君。害怕伤了他，云水便抱住了他。怕他着凉，便将他衣物上的水全都吸收出来，云水抱起他准备离开——这艘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见顾缘君活回来了，裴瞳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错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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