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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少年与少年

听见掌门说出“我收你做我的弟子”时的心情，司断如今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从大殿门口那个少年司断的表情来看，自己当时应该是激动高兴的吧。

毕竟从普普通通的一个资质偏低的弟子，一跃成为掌门之徒，其中对比与差距之大，足以让人心神飞跃。

更何况若是他真的成为了掌门的徒弟，那他离景玄不就更近了。

在种种原因的驱使下，当时的司断毅然决然地点头，答应了真合宗掌门这个堪称没头没脑的要求。

当时的司断因此而沾沾自喜，却没曾想过......

所有命运馈赠的东西，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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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一切都还算正常。

真合宗掌门收他为弟子，传授他道法佛法，羡煞一众旁人。

以前与他一起每日起来修习佛经的那些根基不好的弟子们，怀揣着羡慕与略微嫉妒的心情，看着司断一跃成为掌门弟子，成为了与他们不同阶层的人。

但是司断在起初的喜悦与激动过去之后，些许的疑惑却逐渐涌上心头。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掌门虽说收他为弟子，也在尽好一个师父传道受业的职责，但是司断却能清晰地发现，掌门对他与对景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

对待他，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每日将需要讲给他的功法草草讲完，就留他一人修炼；

只有在对待景玄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属于一个师父的慈爱之色。

这种表现就像是，他收自己为徒是迫不得已一样。

并且......

自司断来到掌门名下并且在他以为终于能和景玄经常见面的时候，他却依旧如以前一样，找不到景玄的踪影。

偶尔遇见了景玄，他也像在忌惮着什么一样，躲着自己。

司断虽说不算什么细致入微之人，但是这种差距他还是能感觉出来。

然而就在他心中疑惑，想要去找景玄问个究竟的时候，却被他那个一整天见不到几面的掌门师父叫了过去。

活了这么久的人总能察觉到司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在想些什么，那掌门随意抬眼一看，就知道司断已经对他如今的处境产生了怀疑。

对自己为何莫名其妙收他为徒产生了怀疑；

也对景玄为何对他避而不见产生了怀疑。

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修习了半辈子佛法的道者身上仿佛自带一种慈眉善目的气质，让人在看见他的时候就容易放下戒心。

他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在疑惑什么，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不要将心思放在多余的地方，不要辜负了阿玄他为你做出的努力。”

阿玄，是他对景玄的称呼。

司断一愣，细嚼片刻他这话中的含义后，心跳却止不住地加速起来。

掌门这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是因为景玄自己才被他选到身边当徒弟的。

慈眉善目的掌门垂着眼睛，看上去淡然自若：

“我少见阿玄对人如此上心，也请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他话语中情绪恳切，显然是真的吧景玄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看待。

相较之下，他对待司断的态度果真就像是在对待一个累赘、一个不得不承担的任务。

然而司断却并不为此感到沮丧，他甚至还觉得高兴。

他高兴景玄能记得自己，也高兴景玄肯帮助自己。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

他抬头，皱眉问道：

“那为何景玄师兄这几日见到我都躲着我？”

掌门的目光一闪，语气却还是淡然：

“许是这几日他圈养的那只小狐狸出了事，他心中悲伤吧。”

小狐狸？

司断思绪一顿，想到了那年在司家的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

此时距离他从司家到真合宗已经过去了快三年，他也从那个十来岁的瘦弱小孩长成了如今的白净少年，这三年里，自己连景玄的面都少见到，更别说景玄养的那只狐狸。

想到当初景玄对那只狐狸的宠爱，又思及掌门方才说的那句“出了事”，司断不由得心中一提。

若真是这样，景玄心中一定会感到很难过吧。

掌门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就对司断摆了摆手，示意道：

“你先去修习吧，我另外有事要做。”

司断点点头，顺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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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退下的司断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去修炼，而是选择向景玄居住的地方走去。

他一直知道景玄的住处，却因为害怕冒犯所以从未主动前去见过这位他敬仰已久的景师兄。

今天他选择前去，也是因为掌门的那一席话。

想起景玄对那只狐狸的宠爱程度，他有点担心景玄如今的情绪。

思绪间，司断已经走到了景玄的住处门口。

他迟疑着抬手，终究还是选择敲响了眼前这个院门。

轻轻的两声敲门声后，不过五息，眼前的院门就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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