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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疏离与冷漠
男人的怀抱带着炽热的温度,滚烫而热烈地将司断紧紧禁锢在其中。
他将司断按住,堪称贪婪地感受着司断的气息,一举一动中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司断在短暂的懵然过后,立即反应了过来,使劲挣脱了关戟这个枷锁似的怀抱。
男人那粗重的呼吸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司断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肩膀,皱眉看向关戟,语气不善道:
“你又发什么疯?”
虽然他很疑惑为何关戟能好端端地从那幻境中出来,也知道关戟在方才的幻境中经历了什么。
但是这并不是关戟可以对他造成冒犯的借口。
对于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怀抱,司断心中并无半分波动。若硬说有什么情绪的话,那也是不耐与疑惑。
或许是他脸上的抗拒之色实在太过明显,关戟的神色也忍不住一僵。
他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却一刻也不放过司断。
他轻轻一笑,语气自嘲:
“是啊,我在发疯。”
司断皱眉看他。
关戟直视着司断的目光,眸中执念深重:
“我早就疯了。从知道你死讯的那天起我就疯了,在你消失之后的那些日子里我更是疯得彻彻底底!”
世人皆道他生性恣意潇洒,却不知道在那张几乎要将他自己都欺骗过去的面具底下,压抑着的是一个疯子的灵魂。
一个因司断而疯魔的人的灵魂。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被那幻境击穿了所有伪装,疯魔似的将自己所有的伤口赤裸裸的展现在司断面前。
他说着说着,竟然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样?司断?你在看着我因你而绝望心伤的时候,你在一旁冷漠地观察着我的丑态百出的时候,有没有让你感觉到丝毫的解气?”
他并不算对自己的幻境毫无记忆,他也明白曾经的司断和如今的司断有多大的差距。
所以他才知道,在后来他醉酒后看见的那个司断,是本不应出现在他幻境中的那个司断。
若是在他还算冷静的时候,他该关注的应该是为何司断会进入到自己的幻境;可是现在的他,只能想起当时的司断脸上那漠然的神情。
来自多年以后的、拥有着那些灰暗记忆的司断的,漠然的神情。
这比幻境中本该出现的少年司断的漠然神色更能让他感到恐慌。
因为这代表着,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仍然没有取得来自司断的原谅。
他仍旧在责怪自己。
这个设想让他不可避免地心慌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面对司断时应该是游刃有余的状态,最后却因为这次的这个幻境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强大,在面对司断的冷漠的时候,他仍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方才的那句话中蕴含更多的情绪是期冀,而非责怪。
他早已没有立场去责怪司断;他只能期待着自己的痛苦能稍微减轻一些司断对他的成见,能够帮助自己获得司断的谅解。
可惜司断打定主意要装傻,所以他在听见关戟这句话之后,只是不解地皱了皱眉,一脸无辜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的表情茫然神色无辜,好像完全不知道关戟在讲些什么东西。
势将装傻进行到底。
关戢见他这幅模样,先是无言沉默半晌,然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还要和我装吗?”
他抬眼看进司断的眼睛里,让对面那人眼中那一点伪装无所遁形,也将自己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司断的面前。
关戟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将所有的颤抖与压抑掩藏在表面的淡然之下。
他轻声提醒:
“天清门,妖族大会,梦魇兽。”
这三个关键词很快便能让司断联想到某些事情:
那日空无一日的天清门,那只奇怪的梦魇兽,以及它所制造的那个奇怪的梦境。
司断警惕地将目光投向关戟,眸中神色微冷。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迎着关戟仿若实质的眼神,司断冷声发问:
“你什么意思?”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关戟话中所隐藏的含义,顿时却又忍不住心生侥幸。
然而侥幸始终只是侥幸,司断盯着关戟,眼睁睁地看着他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关戟的声音略微颤抖,昔日的气定神闲不再:
“我的意思是......你那日在梦境中经历过的事情、看见的事情,我都知道......”
似乎是害怕司断不理解,他还在后面加了一句:
“我知道你什么都记得。”
男人的声音像是蕴藏着万千情绪,却又被他自己竭力压抑在心底:
“我还知道......你方才进过我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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