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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上的那只机械手缓缓收紧，方朝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儿子受苦了。”

紧接着，星剑看见方朝阳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泛黄的纸，上面隐隐透出墨迹。

方朝阳居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你从外面进来，我特意从屋子里取出来的，本来二十年前应该交给索秋，让他转递给你。可惜走得匆忙，我忘记了。”方朝阳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这么多年把你一个人丢在星际联邦，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你能原谅我们么？”

星剑接过那张纸，抚平了纸上的褶皱。

上面写着娟秀的字。

『我最亲爱的儿子，从今天起我们将分别，如果运气好的话，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妈妈一起回去接你。但不论分别多久，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能够在某个地方再次相遇。』

『未来的日子也许会很艰难，很多事情都要靠你自己解决，不要总是依赖索秋叔叔。小默，你可以不必那么勇敢，也可以不必那么优秀，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尽管，我希望你永远用不上那份坚强。』

『你最亲爱的爸爸和妈妈致上。』

星剑沉默地盯着那张纸，看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阅读应有的时间。过了很久，他轻轻地把纸折起来，放到贴身的衣服里收好。

他揉了揉眼角。

“你们真的是，很不负责任的家长。”他说。

“小默……”方朝阳还想说些什么，被星剑打断。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从买我的牧场商那里逃出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军队里，拼命地学习，每次上战场他们都说我不要命。因为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好，才让你们那么果断地抛弃我。”星剑看着方朝阳，“你知道么，自从我进军队，第一名就从来没有落到其他人手里过。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你，他们说你是叛徒，说你去了海盗团。我想着那应该是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加倍努力，努力到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让你们后悔当初的决定。”?璍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是后来，我的努力并不完全是为了获取别人的认可，而是为了一些其他的……我也无法说清楚、讲明白的原因。”

他的头被一只手盖住，那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家小默好厉害。”他听见方朝阳这么说。

这份轻触让星剑晃了神。记忆在那一瞬间有了些许动摇，距离事件发生的时间越长，记忆越会被自己的主观意见修改。

好像那年分别的时候，妈妈也像这样摸过他的头。

那天应该是下了小雨，雨点落在他的脸颊上，只有那么几滴。

她甩开他的手，那么决绝。

可是他太小了，看不清妈妈的脸，只隐约记起雨点是从妈妈脸上落下来的。

一滴、两滴、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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