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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但那步子的主人又很快在门外停住了，并没有出声。

时雾嘴角一平，转身看去，是自己西装革履的父亲站在那儿，淡淡道：“其实你不用特意提前回来。我说了会等你，就会等。”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儿，原本就打算早点回来陪洛娜妈妈。”

要说这份面无表情的自持、全无波澜的语调和口是心非的嘴硬，这父子两人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嗯。”时雾微垂下眼，应了声，就近靠在那张书桌边，“既然这样，那我长话短说。公司现在遇到一点问题，需要我哥当初设计《迷雾》时的手稿作为证据。但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样东西。”

“……有。以前怕你找到，我都让洛娜妈妈帮忙把所有关于你哥的东西都锁在了洛娜小时候住的婴儿房里。我去给你取来，你找找哪些能用。”

“我跟你过去吧。”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淡漠疏离，父子两个在过去的十数年中，哪怕只是像此刻这般平心静气的对话，都是几乎从未有过的。

两人沉默着出了房间，走到二楼走道的尽头。时父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这婴儿房的钥匙并不是随身带的，于是又交代时雾等一会儿，自己转身拐到主卧里去取。

也难怪当年时雾也曾试图趁其他三人不在家时翻找，想找到哪怕一点儿父亲还在意，还想念哥哥的证据，却都一无所获。他确实从没想过要进这间房，因为从他来到这个家里的那天起，房门就是锁着的。就连韩洛娜在闲聊时和他说起，也说的是她妈妈舍不得丢掉她婴儿时用过的东西，索性就地锁在了房里。

正想着，时父已经折返回来，默不吭声地上前开了房门。里头确实是婴儿房的布置，样式已经过时的旧摇篮还摆在那儿，时雾并没有跟着他走进去，而是在身后目视着他，在一个矮柜前弯下腰，打开抽屉，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

那是一本厚厚的记事本，中间还夹着许多素描本上撕下来的图纸和从报纸、杂志上裁剪下的纸片。

时雾看着父亲将抽屉推回去，直起身，却发觉他的腰背已不似记忆里那般笔挺了。

有多少年，自己不曾好好看过他的模样了。

“除了本子，还有些是当年他舍友帮忙从宿舍里找出来的，都在这儿了，你看看。”怔神间，时父已走过来，递过了本子。

无声地点点头，时雾接过翻找，里头有些内容他是见过的，有些没有。他哥可宝贝着这本子，不肯他在自己不在场的时候拿出来翻，就锁在抽屉里，后来时雾也就不看了，再之后就是他哥去念了大学，本子也跟人一起离了家，就更瞧不着了。

“怎么样？有能用上的吗？”时父看他翻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公司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两天也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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