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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似是松了口气,须臾说道:“那便好。只不过有件事还得提醒公子,您若真的帮侯爷解了此番燃眉之急,淑太妃以后只怕更加容不下您,上次是铁鞭,下一回就不定是什么了。”
符离岸笑笑:“不是还有你们吗?对了,我听玄三说,你前不久成亲了?怎不知会一声,我也好提前备份贺礼。”
郎中耸了耸肩:“干咱们这行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保不齐哪天人就没了。若凡事只管张扬,早晚要连累妻儿,何苦来?”
“玄五,”符离岸忽然动容,“让你们这些影卫跟着我两头瞒,实在抱歉。”
“公子您可别,哥几个跟着您,除了因为那位的缘故,也是真心实意想给北周挣出片新天地。还有,”郎中一脸嫌弃,“以后能别叫玄五了吗,听着跟王八似的。”
符离岸无声莞尔。
“记得低调行事,联络时切莫走漏了风声。”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
“知道了——”郎中拿起靠在桌边的幡子,一步跨出茶寮外,“时辰不早了,媳妇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改日再听公子的教诲呐。”
符离岸望着他归心似箭的背影,没奈何只得叹息。
暮色四合,正是家家户户燃起炊烟的时候。符离岸出神地望着茶寮外一片茅檐低小,想起神医方才所言,冷不丁地陷入了一阵怅惘。
曾几何时,有个人也这样等过自己。只可惜,旧宅不复,那个让他归心似箭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符离岸低头抚上腰间荷包,璎珞已经被他摘了,只剩银色蚕丝缀着月白色绣囊,上面墨线织就的青松苍劲有度,恰如君子当年,遗世独立。
三日后,一则消息传遍了晋稷城。
秭下学宫三百学子自发来到云商坊赈济灾民,打着“为生民立命”的旗号,阵仗摆得十分浩大。
虞国尚武重军功,但对文治亦尊崇有加,能入秭下学宫的多半是官宦人家子弟,此事一出,顿时在朝堂乡野掀起了轩然大波。
“秭下学宫向来只关心著书立说的虚事,什么时候也热衷于这些俗务了?”是夜,陆酩看过奏报,合了折子,手指落在封页上。
老管家日间打听消息归来,亢奋之情溢于言表。
“都是公子,借着论战的名义切磋学问根本,凭一人之力把那起子老学究辩得满地找牙,恨不能立时三刻变成哑巴,才不至于被人笑话词穷呢。”
老管家说得唾沫星子乱溅,陆酩瞥了他一眼:“你好好说话,什么论战,什么学问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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