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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玄三垂首而立，轻道：“侯爷派了马车回府，将晏平接来园中。”

晏平？符离岸凝眉思索片刻，才想起这是上次陆酩从北周带回来的清倌。

末一字落笔，墨迹有些洇散开。符离岸执笔侧眸，瞥见玄三眉间忧色，反问道：“那又怎样？这是在晋稷城，侯爷愿意叫谁来都行，谁敢置喙什么。”

“可晏平只是个清倌......”玄三情急。

符离岸道：“我不也一样。”略过玄三讶异的眼神，他转回身，听窗外雨落频急，似是笑了下：“在外人眼里，公子岸与那以色侍人的娈童又有何分别？”

他分明话语平静，听不出任何显明的悲喜，玄三心口却一阵抽痛，忽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公子，歇下了吗？是我。”

一阵扑簌风响过后，屋外传来叩门声。符离岸听出来人是谁，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讶色。

雨下了整夜，到第二日清晨才放晴。

经过一夜淘洗，堂下芭蕉鲜亮逾常，是萧疏冬日里难得可见的绿意。

然而放眼马场，还有比芭蕉更点眼的存在。

“侯爷，奴自幼不曾学过骑术，此番来怕不是要给您丢人了。”

声若黄鹂啼啭，颜如何郎傅粉，在满眼黄沙白草与此起彼伏的叱马声里，格外突出。

论战过后，便到了考察骑射的环节。盖在虞人眼中，君子六艺样样见长，方能作为人才举荐。

朝臣们惊讶地发现，今日比试，陪在溧阳侯身边的竟然不是公子岸。看那少年装束，分明也着一身蓝底暗纹的素缎长袍，然而论气度，却不及符离岸的万分之一。

侧媚中透着一股子狎昵，这在秉性持正的老虞人看来，属实碍眼得很。

陆酩叫人给这小倌端了把瑶琴，随口道：“无妨，今日喊你来只为抚琴助兴，不必在意其他。”

“侯爷想听什么？”晏平盈盈一拜，起身时眼波流转，皆是道不尽的春情。

陆酩觑眼瞧见锦袍之下的那截腰身，一样地纤细，仿佛只手可握。然而那份纤细究竟显得孱弱，不似那人，即便在情动时分，可以仰承，却绝不轻易俯就。

所以他们总是相面而视。陆酩能清楚看见那张脸上细碎的痛楚，和难耐的欢愉。一切细节都被他坐收眼底，让陆酩变得越发确信：阿离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现在，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陡然出现太多的不确定，陆酩在扑朔中潜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烦躁。

“呼，本侯这是怎么了？”一截腰身竟然牵连出这么多遐思，陆酩觉得自己指定是疯了。

“随意，捡你擅长的来便是。”陆酩盘坐观礼台上，仰脖灌酒，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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