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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鬼魅。

“小亭子，这些年功夫没见长呐。”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玄三再熟悉不过。

“兄长，还是叫我怀亭吧。”听他提起儿时诨名，玄三有些不自在，脸颊都微微带着红。

男子朗声大笑，点亮屋中灯，映出了一张与玄三极为相似的脸。

此人正是暗影台天字第一号杀手，玄三一母同胞的兄长，程无膺。

倘若有人仅仅与他萍水相逢，定会以为这只是个样貌不俗的寻常书生。有时连玄三也不得不承认，纵使两人相貌一样，但兄长身上的儒雅气度却能立时在他们中间分出个彼此来。

此时程无膺身上竟真就挂了只书袋，他从那里面掏出了一只糖人。

“兄长，你......”面对玄三疑惑的眼神，程无膺笑着解释：“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扮作教书先生在铁匠家里借宿，你知道晋稷城里多的是住不起客栈的寒酸学子。”

见玄三半晌不动，他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尝尝啊。记得你小时候总眼馋路边的糖人摊，强拽你走就哭、就闹，好几次官差都来了，问我这小孩是不是拐来的。哪能呢，”程无膺看向弟弟，一双锐利噙芒的眼中带着温柔笑意：“咱们兄弟俩，长得这么像。”

玄三默了有顷，忽然问：“兄长，韩纪是你杀的，对吗？”

窗纸残破一角，冷风吹得烛光扑朔，程无膺在灯下的表情也随之晦明不定起来。

“公子岸，都已知道了？”

玄三攥着糖人的手指一紧，他急急道：“会盟之期已定，北周变法势在必行，兄长此时还要横生枝节，不是倒行逆施吗！”

“这些都是公子岸教你的？你也信？”程无膺掀眼看他，语调还算平和，只是亲切之余无端生出股危险的戾气。

玄三说：“公子所言，字字在理，由不得怀亭不信。”

倏地，程无膺冷笑一声，信手将一只茶碗捏得粉碎，旋即拍出暗影台的令牌，厉声喝问：“你忘了咱们入影卫时，宣下的誓言吗？”

玄三恍惚一瞬，眉间很快恢复镇静。他微微昂首，迎着兄长怒火，坚定道：“此身携玉龙，护我九州同。可是兄长，根朽枝枯的四境九州，还值得你我拿命来守吗！”

“混账东西！”

程无膺长身而起，挥袖击中他面颊。这一下用力不轻，玄三齿间腥甜却无动于衷，久别重逢的欣喜俨然已被更大的失望吞没。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抽剑出鞘。在程无膺阴忌的注视里，屈膝一跪，横剑过顶。

“兄长，你我而今各守歧路一端，已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兄长若不容我，只管动手便是。怀亭，就当还你这条性命。”

甘为红尘不归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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