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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离岸放下手中药钵，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您去睡吧。囹狱那边若有消息，我必第一时间知会您好不好？”

见管家满脸写着不情愿，符离岸不疾不徐地继续说：“侯爷素来不喜人毛躁，要是等他回来，一见府上由您起皆都慌得不成样子，可不得动气吗。”

难怪都道侯爷心穴，只有公子摸得准，连带着侯府众人都被他拿捏得毫无办法。

管家没再犯倔，打量着符离岸面前的草药，有些好奇：“公子捣的这是什么草药，怪香的。老奴适才不过碰了一下，到现在袖上还留着味。”

符离岸抿唇一笑，将草药拧出汁水后置于炉上烘干，筛下一层堪比流沙的细末，搀进秘制的香膏里。

“这个么，叫作青鸟探。香意持久，可续经年。人要是过了手，少说也有十日脱不开这股味道。”符离岸灯下莞尔，“好处多着呢。”

老管家“哦”了一声，又道：“从前好像没见公子摆弄过这些，您还会医术？”

符离岸动作慢了片刻，俄顷抬起头，神色如常道：“闲来无事看过几本医书，略懂皮毛而已。”

话音落点，门“咣”地一声霍然大敞，一个落汤鸡似的人闷头闯了进来：“公子，不好了！铁匠一家被灭门，玄三也不知去向！”

夜空中又是一道惊雷砸响。

次日一早，雨水将息。向来人迹罕至的郊外松林泥地湿软，上面多了几道车辙印。

霍瞒趴在壕沟里哈欠连天，他起了个大早，窝了一肚子起床气却愁无处发泄。

“我说，这招能行吗，程无膺可不是吃素的。”他觑着同样趴在泥地里的符离岸，没好气地问。

“将军还有更好的法子能引他现身？”符离岸侧眸道。

霍瞒不吭气了。

话虽如此，但符离岸心中其实并无底气：铁匠一家被灭口，玄三也失踪了，说明他用青鸟探追捕程无膺的计划很有可能已经泄露。以对方的警觉程度，今日纵使能找到人，想来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霍瞒安静不过三秒，忍不住又道：“你怎知他就藏身在这竹林，晋稷那么大，他哪不好躲偏要躲这来，附近可就是城防营！”

符离岸袍角沾露，面容沉静的仿佛璧玉一样——他当然不会告诉霍瞒，昨夜玄五在凶案现场发现了玄三留下的字条，上以籀文书写，是他们主仆间才知晓的暗号。

默了片刻，他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霍瞒心思直白但不傻，知道符离岸不欲多说，便也不再刨根究底，只是伸长了脖子焦急道：“乌云咋还没回来，它老人家要有个什么闪失，我爹得拉我殉葬。”

符离岸问：“你没和霍老将军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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