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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淑太妃为首的外戚把持朝政多年，虞国上下早已怨声载道。加之后来八御史像被毁，证实是外戚勾连北周刺客所为，那不满情绪瞬间被引爆到极致。

说书人抿了抿唇，锋芒自眼梢一掠而过，旋即清清嗓道：“那人呐，不是别个，正是外戚买通来行刺使臣的杀手，程无膺！”

“胡说！”当下有人反驳，“你前头才讲，程无膺已经死了，被溧阳侯一剑毙命，人死还能复生不成！”

“谁说人死，就不能复生了？”说书人故作玄虚地眨眨眼，煞有介事道：“知道世间有种蛊，叫金蚕蛊吗？此蛊奇特，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哪怕是给死绝了的人种下，亦能如常说话行事，和生人没任何分别。”

这话诡异，茶客们纷纷只觉脊柱生凉，半晌才大着胆子问：“......那，后来呢？”

“程无膺死而复生，性情大变，冲破城防军层层阻拦——诸位当知六国第一剑客的名头可不是白封的——跃上观刑台指着淑太妃、穆安公一流，唾面大骂。

程无膺口口声声说，自己为这群贵人冒死杀了韩纪，他们非但不思感恩，还妄想在御史台设计炸死他，如此兔死狗烹的行径，当真无耻至极！

穆安公封洵最是个胆小且怂的，太妃还没说话呢，他先当场吓得便溺，腥臊味一里地外可闻，口中犹在胡言不止。”

“咦——”众人面露嫌恶，忍不住私下交耳道：“要不是做了亏心事，至于怕成那样吗......”

“嗐，鼠辈外强中干，自然经不住几回吓。”

说书人听着议论，默默低头饮茶，借以掩住了唇畔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说书么，多少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在里头，否则何以夺人眼球。不过他说的这些，倒也不全是骇人听闻。比如当日封洵见到程无膺瞿然变色，也是因为他一早收到溧阳侯把人就地正法的消息，再见“死”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对着自己破口大骂，不受惊才怪。

当然了，封洵再如何胆小，也不至于慌到口不择言的地步，这也要归功于公子叫人提前下好的药。

说书人呷口茶，清了清嗓，接着又道。

“穆安公不经吓，三言两语就将他与人勾结杀害来使，试图嫁祸溧阳侯一事和盘托出。柱国大将军当场要拿人，结果您猜怎么着？嘿，那程无膺先动手了，他一剑结果了穆安公，还要进逼御前直取太妃性命，城防军护驾不及，场面当时就乱了！”

“后来呢，后来如何？他得手了没有？”茶客们亟不可待地迭声追问。

说书人大袖一挥，正欲继续天花乱坠，突被一声清脆童音打断：“爹！”

满街秋意萧疏中，一个身着桃红夹袄、梳着两根小辫的女娃娃欢天喜地地朝这边跑来。说书人眉眼一弯，慈父心肠全都写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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