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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接了钱袋在手，咯咯笑一声，方才将信笺交出去。风灯左右摇摆，光线随之游弋，倘若这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必然会被眼前这个家伙的长相吓得不轻——

明明说话带着童稚气，身量也很矮小，却生了一副鸡皮鹤发的老翁模样。就好像一只快要烂透的橙子，突然从丑陋的瘢痕里渗出鲜嫩的汁水，总之显得异常吊诡。

他道：“那丫头的身世背景都在这上头了。小老儿白天受累往她家中走了一趟，发现璞烟哥嫂欠下的赌债皆已还清，当是有人替她打点好一切，好教她放心上路。”

“与她接头的北周小兵可有眉目，齐蘅究竟藏身何处？”陆酩问。

“一码归一码，”貔童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满脸褶子里都烙着吝啬二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侯爷要问的这些可是另外的价钱。”

陆酩无动于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算账么？那不妨请阁下到囹狱一坐，从前年的珍宝阁窃案算起，本侯陪你把账清个彻底。”

貔童怂了：“我说的算账不是秋后算账……”

“……以及去岁的无令阑入案。”

“打住，打住！”貔童苦兮兮地举手过顶，“我帮您去查还不行吗？”

陆酩冷酷地伸出一根手指，貔童跳起来：“一天时间哪里够，小老儿又无得开天眼！”

“一晚。”

陆酩说完就走，留那白发衰翁在原地嘤嘤半晌，斯情斯景，诡谲中又透着几分滑稽。

“等等，等等！”

貔童矫情片刻见无人理会，把泪一收，追在身后迭声喊：“小老儿还有一事禀告。”

陆酩惜字如金道：“有话就说。”

遇沿遇沿

貔童道：“早些时候您吩咐小老儿去探查嵊州的那座药庐，在下总算不负重托，有一意外之喜。”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住，陆酩对这套把戏敬谢不敏，头也不回地朝前走。貔童急眼，道：“侯爷不是疑心当年相救的药倌并非莫太傅吗？小老儿业已探明，侯爷失明那会，正是莫如归在朝吃瘪，归隐东山竹林的日子，时候没差。”

“要是只有这点东西，本侯劝你趁早金盆洗手算了，免得哪天饿死自己。”

貔童装模作样地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胡须，神秘道：“侯爷万莫小瞧了咱们通天阁，您可知那药庐的主人现在何处？”

陆酩的声音裹挟在夜风里，凉飕飕的砭人肌骨：“贵阁还有通晓阴阳的好本事？”

“死人的事小老儿插不上手，活人的事还敢置喙一二。”貔童挤挤眼，说：“侯爷想来还不知道，那莫如归并未葬身当年的山火，他呀，好端端地在这阳间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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