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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离岸问：“霍小将军仍在清昴园中闭门静养吗？”

霍关山微颔首，俄顷像是记起什么似的，挣扎着坐直了身，肃然道：“还未正经向慕大夫道声谢，当日若无先生妙手，犬子只怕已经命丧那三味至毒之下。”

“老将军万勿多礼，”符离岸忙扶住他，稍顿，摇头道：“少将军也是一痴心人。”

霍关山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轩云阁对峙当日，很多人都不解霍瞒既然一身清白，好端端地何必要闹自尽这一出。

物议过耳，溧阳侯分毫无动于衷。据在场的人说，侯爷无视淑太妃又惊又怕的眼神，径自对太妃身边地位最崇的僖苑姑姑动了私刑，逼她不得不交代了霍瞒服毒的真相。

“我说，我说......”僖苑髻发凌乱，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嘶喊：“是、是太妃让我拿着药去柴房，告诉少将军他若不死，侯爷便会因为裴霍两家的恩怨，进、进退两难......呃啊，只、只有他死，侯爷才，才能全身......”

话至后来已经连不成句，只剩破碎的字眼匝地。凡是目睹过僖苑受刑惨状的人，事后提起，无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听说，”霍关山似有顾虑，斟酌着用词说：“僖苑当日受刑，是先生亲自动的手。”

符离岸没有否认，目光朝旁微侧。脚边偷叼了药囊的乌云似有察觉，囫囵咽下嘴里的槐花蜜，衔着“罪证”轻巧一跃，将药囊归还原主的同时，不忘颇有眼色地歪头蹭了蹭符离岸的掌沿，模样是前所未有的乖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药本就是太妃专为少将军所配，他们也算自食其果了。”

符离岸重新端起药碗，就着蜜糖一道递给霍关山：“老将军莫不是觉得在下残忍？”

霍关山未置可否，一仰脖将药灌了个干净，在槐花蜜的清甜里沉吟不语。

符离岸面纱下的神情渐渐失了笑，他起身收拾案上的脉枕，衣袂凉生：“天道公允，不外乎人先念之而后求之。在下从来不信善恶轮回，在下只信事在人为。”

“呵呵......”良久，霍关山轻笑起来：“难怪先生能得侯爷青眼，这份魄力，不输侯爷剑斩君王妇的果敢。”

符离岸却说：“当日侯爷着战袍行军法，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诛杀了首恶淑太妃，世人皆传其有中兴之主的气象，此等风采，在下实难望其项背。”

驭。艳。

霍关山意味深长道：“你又何必自谦。公子岸地狱归来仍能掌控他人生死，如何就担不起一个中心之主的名头了？”

符离岸怔愣住。

霍关山笑容愈深，却无半点想象中的冷冽，甚而显得慈蔼：“连霍瞒那小子都能瞧出的事，公子是真打量老夫年迈不经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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