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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符离岸想象中的略有出入，但也不十分意外。

平阳公其人，乃大名鼎鼎的昌陵君韩纪胞弟，三世功勋、权宦之后。然则一心沉醉剑道，素日浮浪江湖得多，涉足庙堂得少。这回出任匡正军主帅，泰半是被旧贵族强行架上的梁山，难怪脱不掉一身的膏梁气。

符离岸淡定道：“将军客气，我为医师当以治病救人为先，既知老夫人的病灶，断无坐看旁人迁延不救的道理。如有失礼之处，也望将军海涵。”

韩戍听了符离岸的话，方才转身来到韩杨氏身边。他弯下腰，虚握住母亲骨瘦如柴的手，声音听来有些难过：“真是中毒吗？”

符离岸说：“少说也有一月之久。有人在老夫人的饮食或者日常所用之物中掺进了玉颜枯，此药毒性不凶，但常年累月地喂下去，中毒之人竟日昏睡、神识不清，药性发作时更如虫蚁跗骨，纵是年富力强之辈也难承受这样的折磨，何况老夫人。”

韩戍脊柱微僵，半晌用沉痛的语气道：“兄长死后，母亲一直郁郁寡欢，平常连门也很少出。此番若不是我贸然答应领兵，母亲也不至于遭人戕害。”

言及昌陵君之死，符离岸下意识瞟向陆酩，却见他凝眸时冷厉，掌心按在惊鲵上，像是随时预备着出剑，斩断那些纠缠自己的视线一样。

公子轻抿唇，血迹干涸以后有种细微的撕裂感，他说：“将军勿扰，此毒并非无解，看机缘早晚而已。”

韩戍顿了片刻，抬手似是拂泪，他凝望着满脸鲜血、犹在昏迷中的母亲，轻声道：“请先生用药吧。”

见符离岸没挪动，韩戍站起身，沉重的铠甲在他的笑声里冲淡了杀气：“我信先生。”

一旁的陆酩听见这话，霎时警觉。

世上总归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信任，所谓的眼缘则大多偏向于见色起意。堂堂三军主帅，这么轻易地将生母性命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可见此人骨子里就带着孟浪。

侯爷不满地趋前几步。

药和水服下去不到半刻，韩杨氏发出一声低吟，韩戍几乎立时扑到榻前，殷切地唤：“母亲。”

韩杨氏面色缓和，只是依旧口不能言，她拼尽全力勾住韩戍的袍角，口涎从歪斜的嘴角淌出来：“泥……腻......”

韩戍不紧不慢地松开母亲的手指，一根一根拢于掌中，柔声应道：“是，儿子在这。”

他朝符离岸抱拳行礼，过后又顺理成章地挽留公子在府上多住些日子，美其名曰“照料病母”。

这当然与他们先前的计划一样，留在韩府才有机会盗取布防图。

只是陆酩全然松弛不下来。

他亲眼所见那气韵风流的平阳公经过公子身边时，仿若不经意地抬手一指：“先生这冠上.......打眼瞧着像是少了点什么，赶明儿我挑支簪子送与您。”

符离岸笑笑没当真，他却不能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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