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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出声。”

被唤作大统领的那人微微扬眉，此时散更锣响起，被屋脊遮挡的东方一线既白，他饶有兴趣地问：“公子三求不关己，莫非今日对垒，是存了必死之心？”

“不。”

出他意料地，符离岸几乎立时否认，原本清冷的容颜在晨曦照拂下，莫名多了一丝缱绻的况味。

“我曾语一人，死生同行，他不来，我哪儿也不去。”

符离岸说这话时，河山清晨，皆是明朗，唯有遥遥王都方向，伴随第一缕曙光乍现，丧钟鸣响。

大统领循声远眺一眼，视线拉回近处，环顾着早已被搬空的火药库，脸色严峻：“公子还是漫要肖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一屋子火药不知去处，搁哪都够咱们喝一壶的。”

辰时正刻。

慕华长公主叫檐下老鸹聒噪了整晚，晨起的黑眼圈使再多脂粉都敷盖不住，人也越发心浮气躁起来。

奈何今日是周王丧礼，天塌了不得贻误时辰。慕华整装妥当，由贴身力士护着，登车前往位于京郊的周室太庙。这一路上须经过平关桥、朱雀街，沿途免不得有狼藉入眼，一场爆炸后的碎砖瓦砾，就仿佛周王室捡无可捡的破落尊严，无人介意，亦无人怜惜。

香车内，慕华眼眸微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耐烦地问力士：“外边什么声音，吵得孤头疼。”

力士生得金刚怒目，见问就答：“是城中灾民度日无望，所以跪谏王室开仓赈灾。”

慕华“唔”了一声，不过掀帘略瞧了瞧，随口吩咐道：“既如此，绕开便是。”

她漫不经心地捏着一粒醉金香，葡萄汁水浸了满手，心思显然已经飘到别处。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

城防营整整搜捕三日，按理说每一寸地皮都该盘查干净了，居然还是没有溧阳侯与公子岸的下落。周王室这帮老朽眼看就要回过味来，仅凭莫如归手里那点见风不是雨的把柄，未见得能震慑他们到几时。

说起莫如归，慕华垂眼又是一阵暗恨：这家伙，自从宫宴那日便不知了去向，天晓得是不是因为办坏了事情，索性脚底抹油走为上，只苦了自己一个寡妇家，进退维谷。

“昨夜潜入府上那小贼，按住了没有？”慕华语气不善。

力士局促地低声：“属下无能，请公主降罪。”

“孬种，没用的东西。”

慕华低骂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车驾已至太庙门外，她兴致缺缺地扬手，将揉烂的葡萄扔出车窗，刚好滚落到一人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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