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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都没怎么睡着。

一整个晚上脸上都带着可疑的高温，心里明明知道那个吻多半只不过是因为两个人都喝醉了的意外产物，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脑海里所有关于肖言的记忆全都重新变得鲜活，不管是十年前青葱少年的他，十年后成熟稳重的他。

无论哪一个他，原来全都让乔恩偷偷的喜欢着，时至今日才全盘托出，乔恩也这才惊觉，原来他已经很喜欢很喜欢肖言了。

也许从最开始，他横竖看不惯肖言，处处与他作对的时候，就不过是年轻男孩想要吸引对方注意的拙劣把戏。只不过在同性的前提下，他下意识为自己找了绝好的理由和借口。

否则为什么那时候总想偷偷摸摸的去看肖言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厌。

为什么会为肖言有了女朋友的事情而生气，大半个月不跟他讲话。

为什么到后来，明明已经觉得他很好，哪里都挑不出来出来错处，却仍然处处挑刺，总是针对他。

偏偏肖言对他越来越好，对他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越来越包容。明明他不是爱笑的人，后来却总是勾着唇角，笑容真诚的看他。

转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肖言微笑的脸总在乔恩的脑里挥之不去。不过那时候家里变故太大，他也无暇去细想这些事情。

再后来就是庸庸碌碌的十年。这十年里他经历很了许多人生的酸甜苦辣，偶尔觉得难过的时候，其实脑子里都会想到肖言。

一开始是想他如果知道自己后来境况，会不会嘲笑甚至洋洋得意。

后来是想他这一生一定顺风顺水，没有可能经历他所经历的种种哪怕皮毛。

到最后过去好些年，再想起他时，乔恩竟生出些悲天悯人的仁慈，为肖言庆幸他所拥有的一切，为他不必经历他经历过的辛酸而觉得模糊不清的安慰。

乔恩只当自己是长大成熟了，少年的任性张狂褪去，理所应当变得更加稳重，替他人着想。

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一切哪里跟成熟有关，经过漫长的时间的河的沉淀，年少轻狂都已消逝，那时模糊不清的种种情感却如同河石，在时间的冲刷下越发透亮清晰。有朝一日遇见汹涌大水，便无法逃离的被冲上岸边，从此得见天日。

窗外天空从墨一样的蓝到清冷的灰，再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乔恩就这么躺着看天空从暗到明，长长久久的姿势也没有变化分毫。

十几岁时在懵懂喜欢的女孩面前不可避免的觉得羞赧，只觉得紧张，不知如何说话，如何相处。

现如今在肖言面前却连十几岁时的模样也比不上，不见面的时候还好，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那个看起来八面玲珑实际上比谁都门清冷静的乔恩。

但一到了肖言面前，反复告诫自己的话一个字也想不起，连最基本的面容不改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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