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要死了

啊！

一瞬间，仿佛有千万只蚂蚁钻进了脑袋，秦楚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钻心的疼痛袭来，他茫茫然地抬起头，不置信地看向冷漠立着的唐心苑和徐文良。

试药是这么疼的吗？

他很想问一问，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抽搐，连找到纸笔的力气都没了。

他瘫倒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眼茫然地看着石室上方——

也许，真的是这么疼的吧。

以前为病人针灸的时候，病人也曾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不是么？

可只要一想到齐喻然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的心就难过地蜷了起来——他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讨厌自己，讨厌他医术不精，没办法找到又安全又快捷的治眼睛的方法，让那个男人也要承受这样的疼了……

是我没用。

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秦楚蜷成小小的一团，任徐文良将一根又一根的银针扎入他的脑袋。

*

堪比酷刑的试药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待到徐文良狞笑着将所有的银针从秦楚的脑袋上取下时，秦楚已面色苍白，满脸是泪。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来到唐心苑的面前。

伸出细细小小的手指，求情一般地抓住了唐心苑的袖子，汗水和泪水浸湿了的脑袋用尽全力地摇着。

“呿唔，卟哟……（求你，不要……）”

求你了，别让齐喻然也承受这一切。

求你了。

可是无论他如何呓语，如何哀求，唐心苑仍像是看着什么下贱的东西一般睥睨着他，无情地开口：

“今日不过是第一道针序，以后你每日都来，不得迟到。”

说罢，她一下子打掉秦楚抓在袖子上的手，大步离去。

唐心苑走了。

徐文良也收拾好银针，笑嘻嘻地摸着山羊胡离开了。

空空荡荡的石室里，只剩下秦楚一个人。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摸索着墙根回到的房里，他只知道一路走过，他的全身都被冷汗给濡湿了，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夜风袭来，是刻骨铭心的寒。

从那天之后，秦楚每日傍晚都会去到那阴暗的石室里，忍受那滔天的疼痛。

不是没有怀疑过。

按理来说，银针取下之后疼痛自会消散，可是他身上的疼痛却每日剧增，越来越炽，到了后来，他甚至连饭也吃不下去了，瘦得嶙峋，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远。

但他却生生打消了心里的疑惑。

齐喻然还在等着他。

还在等着再见光明。

可让他难过的是，齐喻然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时候也会不合规矩地跑到他的门外张望，希望男人能够想起他这个一心为他治病的大夫，可是那紧闭的大门里传来的，却是唐心苑清脆的笑声。

那么欢乐，像是另一个世界。

那夜傍晚，秦楚勉强接过阿枉带给他的一碗面条，可刚几根面条下肚，他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得蜷了起来，胸腔一股，竟是吐出了一大口乌血！

“秦楚，你怎么了！”

阿枉大急，连忙扶住秦楚。

他前几日过来，本想跟这个飞上枝头的小大夫搞好关系，可没想到见着的竟是没了人形的秦楚，病恹恹的，仿佛行将入土之人。

没事儿的。

秦楚弯了弯眼睛，宽慰般地摇头。

“你还笑得出来？！”阿枉大声叫道，“你你你不是选拔上的大夫吗，怎的还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你这样，可怎么治世子爷啊？！”

世子爷……

秦楚在听见这个时，身子一晃，嘴角又是几滴乌血泄下。

阿枉见秦楚这样，心中也是懂了个大概。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神色坚毅：“你等在这里，我去找世子爷！”

“唔唔，唔哟！”

秦楚连声阻止，可阿枉早已一溜烟地跑远了。

片刻之后，府里的下人来了，宣秦楚去世子爷的房间治病。

秦楚愣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慢慢地来到齐喻然的房间。

嘎达。

门在背后关上了。

金黄的晚霞从窗棂钻了进来，懒洋洋地落在摇椅上的男人。男人的胸膛平稳地起伏着，似是睡着了。

秦楚的鼻子酸了。

拼命忍下想要哭泣的冲动，他重重吸吸鼻子，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来到齐喻然跟前。

蹲下身，他微微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从杏花村回到景王府的这段日子，重回优渥生活的男人似是长得更好了些，光洁的皮肤、殷红的双唇，还有舒展的眉头，无一不吸引着秦楚的视线。

他伸出手指，像是触碰最心爱的宝物一般，轻轻地戳了戳齐喻然的脸蛋。

“……挠手心就算了，戳我脸颊又是什么意思？”

过去男人皱眉的轻语，响彻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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