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峡谷柔情

万箭齐发，火光漫天。

带着火势的利箭如狂风暴雨般向敌军飞驰而去，周围的枯木被点燃，几乎眨眼间便将灌木丛林烧成了烈火连天。

一些提前退至丛林想免于火攻的士兵，却被湍急而下的水流挡住了生路。

水库的水量很大，这么倒冲下来至少也得一整天的时间才能让水势变小。更要命的是，被大水冲刷的山体泥泞湿滑，而储存粮草的地方也被冲得一干二净。

退路没了，他们只能折返战场与昌平继续拼杀。

敌军主帅嘶吼着命令后退，只可惜这唯一的退路竟也是被算计好的。

杵怀宁从马上飞身而起，穿过重重人群提剑刺向敌军主帅。主帅反身还击，却不想被及时赶制的慕远修砍断了脚经。

敌军主帅疼痛难忍单膝跪地，杵怀宁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其心口，夺其性命。

慕远修对往山谷后退的敌军大声吼道：“你们的将领已诛，速速投降！”

带着火势的箭雨纷纷落下，沿途杀光了大半敌军，剩余小部分也已全数进了山谷，生死一线。

提前在山上埋伏的人将巨石推下，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巨石即将堵住入口的间隙，那先前以为被诛杀的敌军主帅竟还憋着最后一股狠劲。顶着心口的利剑往前踏步，而后拽着杵怀宁的胳膊，愤起一掌把人打进了山谷入口。

“怀宁！”

慕远修心急如焚，面目狰狞地一剑斩下敌军主帅的首级。他来不及想太多，在巨石封口的前夕与杵怀宁一道滚进了山谷之中。

谷中乱石翻滚坠落，那些被逼退至死路的敌军正在大批量的死亡。哀嚎四起，血染山谷。

慕远修护着杵怀宁，双臂伸展将人抵在了巨石的死角。山石打砸着他的铠甲，不少地方都被砸得变形。

杵怀宁想去护着慕远修的头，却被这人禁锢着无法动弹。

惨叫、悲鸣、石头碰撞，摄人心魄的声音在两人周围不断响起。也不知过了多久，乱石停了，哀嚎声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杵怀宁喘息着，护着他的慕远修忽然松了钳制软倒在他身上。头盔跌落，额角被砸开了血口，触目惊心。

“远修！”

杵怀宁把人扶起半边身子，细看下才发现，这身满目疮痍的铠甲下竟已全是血渍。几天前受的箭伤还没好透便来了战场，现下伤口崩裂，旧伤未愈竟是又添了新伤。

他拍着慕远修困顿的脸，急道：“远修，别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慕远修眼神迷离，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让他有些看不清杵怀宁的脸。

他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后低喃道：“怀宁，你看看我的左手……还在不在……”

杵怀宁赶忙查看，只见慕远修接近手腕的地方手骨断裂，皮肉划开了条血口，血肉模糊。

他颤声道：“在，还在。”

慕远修扯着嘴角笑道：“那就好，要是手没了……多不好看，总不能让你以后跟着我这个残废。”

“别胡说，等鹊生他们来了你就没事了。你只要别睡……”后面的话杵怀宁没再说下去，经历过死亡的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慕远修有多疲惫。

疼痛会变得麻木，身体会失去知觉，等他受不住这阵困意就会永远地被带入黑暗。

他脱了身上的铠甲，撕了衣料把慕远修断开的手骨捆紧，没有可用的枝杈固定，他只能抱着慕远修让这人不乱动。

而相比较身上的伤，头上的那道伤反倒没那么严重，就是看着实在骇人。

他把慕远修的那身重甲脱了，原是想看看左肩的箭伤，却不想衣衫刚拉开便从心口的衣襟处掉出块被鲜血染红的石章。

只可惜已经裂成了两截，底部隐隐还能看到刻着的宁字。

杵怀宁眼眶酸涩，把石章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而后手指发颤的去处理左肩那层被血染红的纱布。

慕远修躺在他腿上，无力道：“怀宁，我实在太困了。要不这样，我就睡一小会儿，到时候你在叫醒我，好不好？”

杵怀宁满手血渍，颤声道：“不行。”

慕远修叹气，他现在对这个人唯命是从，说不行那便只能强撑着。他看着杵怀宁快要哭出来的脸，心疼道：“别哭，我不睡就是了。要是真睡过去了，你喜欢上别人可怎么好。”

杵怀宁扯了慕远修身上的纱布，伤口撕开的程度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几乎把先前动刀子的地方一并撕裂了。

他撕了身上还算干净的衣料捂着，强作镇定道：“多说说话，别总想着睡觉，越想只会越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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