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酒吧

汤怀良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沈林海观看了一场分手大戏后对此人的总结。

他把浴室的玻璃推门关上，打开花洒，转身就看到了装在花洒对面墙上的等身镜。

这个浴室特别小，浴缸放在关起来的窗户下，剩下的空间就十分拥挤了。在一个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挂上一面等身镜，就显得特别暧昧。天知道这屋的主人有什么疯狂的癖好。

他不是好人，而且很可能是个抛弃情人的渣男。沈林海再次在心中确认。

这场面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他背过身不去看镜子里那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快速地洗了个热水澡就出了浴室。

他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是穿的薄绒卫衣和运动裤，虽然已经拧过了，但还是湿哒哒地滴着水。然而他不敢奢求汤怀良能让他把衣服晾干，只能暂时这样穿着。

沈林海出来的时候，汤怀良正半躺在沙发上抽烟。他把外套脱了，那没筋没骨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慵懒，完全没有刚刚和人吵架时的气势。他手里的烟和手背上的燎泡相互映衬，沈林海的视线一落到此处，就被某种东西深深吸进去了。

沙发上的人看见他出来，眯起眼睛打量了一阵，继而抬起夹着烟的手，往客厅后面的房间一指。

“别穿湿衣服了，去那边衣柜里找找，应该还有那家伙没拿走的。”

沈林海的视线跟着那只手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赤着脚往房间里走。

走到房间门口，他听到身后的人闷闷地嘀咕了一句：“小屁孩，真不讲卫生。”

不讲卫生这种话，汤怀良大概没有资格讲。沈林海在混乱得像进了贼的房间里踮着脚往里走，小心避开地上的空啤酒瓶和烟灰。

汤怀良的室友尚且这么“随便”，可想他本人的房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他捏着鼻子从散发着霉味的木衣柜里找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和一条牛仔裤，脱了湿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把长了的裤脚挽起来。

这时，身后突然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

“还挺合身。”汤怀良靠在门边，手里的烟是重新点了根新的，“以前看那家伙穿可没这么好看。”

沈林海突然被这位“渣男”夸了，一时居然觉得有些诡异地害羞。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夹着烟的手就伸了过来半推着他出了房间。

“没什么事了就走吧，”他又变成不讲人情的样子，帮沈林海打开门，对他挑了挑眉毛。“一百元的服务就这么多，小朋友再见。”

这话听得沈林海不自觉地皱眉。一百元的服务就这么多，那一万元能有什么？

他抬眼对上汤怀良波澜不惊的眼睛，被云雾缭绕地喷了一脸烟味。见对方没有多收留他的意思，只好道谢出了门。

走到楼下，暴雨已经停了。

沈林海上身穿着高领毛衣，下身穿着牛仔裤，脚上套着拖鞋，很久没有打理的头发也没擦干，看上去有些滑稽。他一时不知道往哪走，呆呆地在门口站着。

短时间内回家是不可能的，正值寒假，学校也没开门，也没有什么亲戚跟他来往。自从母亲忍受不了家暴并且赌牌的父亲离家出走后，没有亲戚敢和他们扯上关系。

那就去朋友家吧。沈林海做好决定便往小区外走，然而围着在住宅区附近转了好几圈，他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好到可以去对方家里的朋友。

上午九点，上班的人潮从各个小区涌出来。穿正装的白领，打工的工人，都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沈林海坐在车站的长椅上，假装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等到上班高峰期过了，他就跑到人行天桥上看着车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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