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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后来，他抱着夏协睡去，劳累之下，朦朦胧胧也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后半夜，林榷从浅眠中被摇醒了。睁开眼便看见夏协满脸惨白，用力摇动着自己的胳膊。

“……林榷。林榷。”他抖着唇喊着男人的名字，眼神难得的清醒，好像回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越说身体抖得越厉害:“……我怎么会……都说了……你马上就会不要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林榷扳正夏协的身子，直视上那双眼:“是的，你都说了，我也都知道了。可是夏协，我不会不要你的。”

“你说的……这是你说的。”夏协听了，仿佛得了什么希望，紧紧抓住扣在身上的手。“你不能反悔。”

“你敢反悔……我……我就杀……杀了你……”他语无伦次地做着威胁，希望能抓住男人的承诺，希望能把它留得久一些。“我杀过……我做的出的……”

可全是些逞强的话语。

被他语不成调地说出来，反而显得很可怜。

林榷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得要命。“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杀的话就杀好了，我不会反抗。”他把夏协发抖的身子搂进怀里。“夏协，你不要那么怕，那些已经过去了，很早就过去了，我们向前看好不好……”

“向前看……”夏协喃喃着重复了一我句。“你让我……怎么向前看?”

他开始拼命地摇起头来。“我不敢……我……”

“我来。”林榷用手固定住他的头，开口打断对方的自我否定 ，有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

“我来带着你，往前走。”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就这样，慢慢地，林榷把话从夏协嘴里都一点点骗出来，哄出来了。

虽然依旧极易受惊，但还是可以看出，夏协在慢慢好转。在最初那谨慎而濒临崩溃的观察与窥视中，他发现林榷好像的确没有要抛弃自己的意思。这使夏协得到了莫大的救赎，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精神平和之后，他逐渐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开口与发声不再断断续续，困难至极。

他们做爱很频繁。

最初，是作为一种精神引导与抚慰的手段。到后来……就裹杂了许多林榷隐秘的私心。

“引导者要袖手旁观。”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常常是亲吻着，便将夏协放倒在床上，然后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可也正是这种时候，他贴在夏协耳边，无论问什么，对方都会回答。

谈话的时候，夏协被搂在林榷怀里，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彼此的呼吸都粘在一起，姿态十分缠绵。

慢慢好转的夏协在变得清醒，逐渐恢复了些原来的性子，对此感觉不太适应，但是没有抗拒。原来他是个脸皮非常薄的人，终于觉得自己一个男人被抱在怀里未免太羞耻，才轻声说:“能不能……”

“嗯?”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这句话说出来语气淡极，已经能窥出些以往那种冷漠的势头了。

“你讨厌我?”然而林榷已经知道，夏协的语气里并没有厌恶的情绪。

“……没有，没有。”夏协否认的很快。“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可是之前我们一直这样。”林榷继续搂着他，没有要松开的表示。“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夏协眼睛里有些迷惘，大概是分不清这个“之前”是多久的“之前”，又想了想，好像的确一直是这样相处的，于是再没有什么话来反驳了，只好继续在男人怀里待着。

对于夏协来说的那些黑暗，说出来很难，很慢。林榷总要时不时给一些刺激，才能继续说下去。

这个过程不仅是对说者的折磨，亦令听者万分伤心，实在是痛苦至极。

说的时候，夏协那双回忆的眼睛很坚强，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可是空洞洞的，像失了灵魂一般，连月光也填不满。

然而他自己却发现，这件也说了，那件也说了，林榷却还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如当初对自己说“我都知道”的那个模样。

这让他觉得，林榷那句“我不会不要你”，大概是真的。

于是渐渐地，便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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