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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别有幽愁暗恨生

白云悠悠，随风飘拂。不知从何处飞来两只乳白色的鸽子，缓缓煽动翅膀，于碧空下来回盘旋，最后落在飞檐之上。

一阵惊呼声从景仁宫内传来，打破了紫禁城长久以来的宁静，瓦檐上的白鸽似是受到惊吓，纷纷展翅离去。

白羽飘落，振翅高空，凌云而去，渐与洁白云朵融为一体。

宫中御医闻讯疾速赶至景仁宫，经过一番诊断，个个眉头紧锁，得出的结论不外乎一个——淑妃娘娘小产了！

景仁宫内，美人榻前的白色流苏罗帐轻飘，众人集聚在此，氛围略显压抑。

据服侍淑妃的宫女回忆，淑妃娘娘突然腹痛，与此同时，下身流了好多血，她被此吓得一时慌了神，惊呼连连，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要去太医院请御医前来。

得知淑妃小产的消息，张太后只觉得头昏目眩，幸得宫女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她坐在黄花梨灯挂椅上，斜斜倚靠至一侧，单手撑着额角，闭眸轻轻按捏太阳穴，蹙眉不展，面色凝重。

须臾，双眸忽地睁开，视线如刀，直直地投向一旁的黎皇后，咬牙切齿道:“这后宫之中定是有妖后作乱，若非如此，淑妃她怎会轻易小产。”

张太后所言并非空穴来风，按照常理推断，淑妃怀有身孕对谁的威胁最大，谁便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

如此想来，“妖后”意指何人，自是不言而喻。

听闻此话，黎皇后隐于大衫霞帔下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陷于肉中，微低头将视线移开。

黎鸢深知张太后一向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考虑到眼下场合，只得把所有不满全数埋藏在心底，尽量不与之对视。

叶嵘当然也听出张太后话中所指，他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黎鸢，缓缓将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随后移步上前，俯身停在张太后身旁，轻声道:“母后，儿臣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在事情的来龙去脉未查清楚之前，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怎可轻易就下定论。”

张太后冷哼一声，面色森然，“嵘儿，我看你是被那妖后勾去了魂儿，事到如今竟还在为她说话。”

叶嵘眉目紧锁，特意强调，“母后，儿臣只是以事论事，并无偏袒之意。”

小产一事，淑妃深受打击，此刻她神情呆滞地躺在紫玉珊瑚美人榻上，面色惨白，低声啜泣。

泪水打湿了她的面庞，听闻张太后与皇上的对话，一潭死水的眸子动了动，手轻移至小腹部，哽咽道:“都怪臣妾没用，未能保护好腹中的孩子，还望太后和皇上责罚。”

张太后见淑妃脸色虚弱苍白，再想到还未出生的孩子，心中的怒火更为旺盛，她势要为其讨个公道。

方才张太后与皇上交谈，旁人静守一旁，不便插嘴，眼下稍有间隙，顾亦朝蹭了蹭鼻尖，拱手上前，“皇上，臣有话要讲。”

“顾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叶嵘抬手示意。

前方雕花圆桌上仍摆放着未收起的碗筷，顾亦朝移步上前，将余下半碗山药茯苓乳鸽汤抬至鼻尖轻嗅，眉宇间若有所思，随后将其放回原处。

“回皇上，造成淑妃娘娘小产的原因，就在这补汤之中。”

他一早就注意到桌案上的补汤有些不对劲，稍作查验，缓缓开口解释道:“补汤里含有大量麝香，想必娘娘是误食此物，加上早期胎位不稳，才会造成小产。”

闻此，其他几位御医蜂拥上前，查验结果与顾亦朝无异。

麝香！

众人瞠目，似是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

如果说方才所言还仅是猜测，如今顾亦朝的一番话便证实了此事——淑妃小产的确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害。

“怎么会这样？”

得知自己的孩子死于非命，淑妃哭的伤心欲绝，“究竟是何人要害我那苦命的孩子，皇上，您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张太后再次冷眼瞥至黎鸢，眼神狠厉，如同冰窟。

见此，黎皇后不由得浑身一怔。

“这汤从何而来？”叶嵘厉声质问。

服侍淑妃的宫女跪伏于地，额头上冷汗冒出，手脚无措道:“是……是尚膳监的小太监送来的。”

***

淑妃小产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犹如一阵风，瞬间传遍紫禁城，风势浩大，众人皆知。

景盛来到景仁宫前时，刚好听到“尚膳监”这三个字，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安子策的面容，脚步一顿，稍作思量，才撩袍而入。

蟒袍加身，身姿挺拔。

“你来的正好。”

叶嵘正犯愁此事，见景盛进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吩咐道:“景盛，朕给你三日期限，你带着手下彻查此事，若是不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就不用回来见朕了。”

景盛前脚刚进来，后脚就收到皇上的命令，所谓皇命不可违，他望了一眼愠气未消的黎皇后，躬身领命，“臣遵旨！”

“母后，您看儿臣的安排是否妥当？”叶嵘轻声询问。

“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妥。”

未等张太后作答，一道质疑的声音从景仁宫外传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

叶轩踏门槛而入，先后向张太后以及叶嵘俯身行礼。期间，有意无意地抬眸瞥了淑妃一眼。

“皇兄？”叶嵘蹙眉诧异，“你怎会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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