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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怎叫的如此亲切

被景盛冷不丁地说中心事，安子策竟有一瞬间的无措，眼眸飘忽不定，指腹摩挲着手背，凝思几许，脸上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我怎会躲着督公，定是督公多虑了。”

他迈步上前，稍作解释，“想这皇宫偌大，道路曲径纵横，咱们二人总不能每次都会遇到，偶尔错过亦是常事。”

景盛半信半疑，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提起茶吊倒了一杯清茶，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檀木椅，示意安子策坐下。

围绕在书案前，摆放着四把牡丹纹紫檀木椅，看起来此地应是负责刑狱官员的议事之处。

日光浮影拨动，书案光斑驳驳，暗涌的清风吹拂纸张飘动，却因毛笔笔杆的压放，仅能吹起一角。

安子策打量四顾，拉过一旁的檀木椅，并未在景盛身旁坐下，而是选择坐在他的对面。

一抬头，便能看清对面之人的面容。

景盛笑了笑，端过一旁的白瓷茶杯，递放在安子策面前，柔声道:“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牢房不同于外面，尽管此处有日光照入，还是难以驱散潮寒之气，加上天气逐渐转凉，越发觉得阴冷潮湿，寒意入骨。

安子策颔首致意，捧着茶杯，温度透过白瓷杯壁传来，手心里潜藏一缕温热，连同冰冷泛白的指节都逐渐暖和起来。

“督公找我前来可是为了淑妃娘娘一事？”他轻抿一口茶，问道。

景盛并不急于回答，眼眸微垂，视线落在方才所绘宣纸之上，幽幽开口:“见不到子策，我亦难解相思之苦，只得执笔勾勒，寄情于画中。正好子策在此，不妨帮我查看一下，可有不妥之处。”

说完，他笑着移开搁放在上面的剔犀云纹毛笔，露出纸张全貌。

安子策亦是有些好奇，伸手将景盛所画之作拿到面前，依次翻看。

景盛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杯，目光一直落在安子策的脸上，端详着他的脸庞，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画作并非一张，但画中之人皆是安子策，笔墨传神，形姿各异。

有的正端过案上青花杯盏，热气缭绕，品茗饮茶。

有的伏于书案，光影掠过，低头翻阅手中医书。

有的是站于皎月之下，周边树叶飘零，回眸一笑，清淡如菊。

……

虽不知景盛何时所绘，但并非一日之功。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成为画中之人，心里不免百感渐生。

手指轻轻翻动，安子策眉眼不经意间弯出了弧度，由心而生的笑意，柔和细腻，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可当他翻到最后一张时，唇角笑意突然僵住，眉头明显蹙起。

眼前这幅画不同于其他，画中之人衣衫半开，脸上红晕泛起，大片胸脯露在外面，神色中甚至带着几分诱人之感。

看此，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安子策忽地想起在掌印直房时发生的那一幕，面色绯红，拿过画起身质问道:“督公，你这是……”

话还未说完，手中的画被景盛先一步抢去，又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生怕不小心将其扯坏。

“子策莫要激动。”他上下打量一番，眉梢涌上喜悦之色，“这幅是我最满意之作，子策觉得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

安子策暗自扶额，再次坐下，瞬间心生一种想要销毁它的冲动。

想到此，抬眸斜了景盛一眼。

景盛似是看出安子策心中所想，立刻将画叠好，藏在怀中，笑着道:“子策放心，此画仅我一人能看，绝不会让其他人看到。”

安子策按捏眉心，轻叹一口气。

画都画了，也罢，就随他去吧。

“督公还有心思作画，定是闲心十足，想来也无其他要事，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子策此言差矣！”

安子策刚要起身离开，就被景盛按住肩膀，“淑妃小产一事，太后十分重视，万岁命我三日之内查明真相，时间紧迫，怎会无所事事，清闲自在。”

话虽如此，却看不出他有半点急切之情。

“督公既然知道任务紧要，怎还有闲心同我在此打趣。”安子策稍作提醒，“就不怕临到期限，任务还未完成，皇上降罪于你？”

在三日之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绝非易事，宫中人多繁杂，动机各异，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心怀不轨之人，要在短时间内查明真相，的确是个大担子。

但反观景盛，此刻仍沉着自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无妨。”

景盛勾唇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烦闷，“万岁另安排人同我一起彻查此事，若是完不成任务，受罚的也不止我一人。他都不急，我自然也不心急。”

另外还有一个人？难不成是要两个和尚抬水吃？

景盛一向雷厉风行，果断决绝，做事不喜让旁人插手，仔细想来，这般行事还真不是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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