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终章(下)(1/2)
上一章 言情中文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这可是难得的有关萧放刀的笑柄。

骀荡的春风、颠簸的马背皆未能阻却许垂露发笑, 宛妙的笑声与柔软的发丝盈盈款款地飘送到了萧放刀睫下、鼻尖、颔颈,又嚣张地在她的叹息里颤袅游弋。

许垂露仰面看她:“你人缘太差了,宗主。怎么每个得知你我关系的人, 都将你视作强抢民女的暴徒呢?”

萧放刀目不转视,镇定反驳:“寥寥数人,何以为证?”

许垂露:不愧是你啊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怪样本太少是吧!

“莫非你还想找更多人来试试?”

“正有此意。”

许垂露一怔, 身后之人忽然松缰扬鞭, 催墨麒麟撒蹄狂奔。

二人抵达山门时, 武场云屯雨集,阵势丝毫不逊于她初来绝情宗的那日, 甚至, 他们对自己的投来的目光亦与从前相似——好奇、惊讶,还有一丝畏惧, 这当然是萧放刀的余威所致。情境虽然相仿, 心境却已大不相同,她无须惊慌迷惘, 也不必冷眼防备,现在绝不会有人用剑威胁她的性命,她与萧放刀已经是……

一段黑色细布兀然曳入她的视线,那是在胸口飘展的固定斗篷的系带。

许垂露几近窒息地发现, 萧放刀的斗篷还十分醒目地挂在自己身上。

救——

萧放刀已然开口。

在千余门众的翘首注视下, 她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任命玄鉴为绝奢堂堂主。

第二,她与许垂露已结为连理。

这是两桩喜事, 只是前者并不令人意外,而后者足以凝固一切情绪。

许垂露僵硬地缩在那件鸦羽般的斗篷里。

她委实不知改以何种姿态应对千双点漆般乌黑的眼睛,那不是眼瞳, 是发着灼热火光的探灯,聚合在一处便点燃空气,迸出层层热浪把她照得红得发亮。她几乎可以预见他们会想什么,这些鄙薄、怀疑、究诘将会酿成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她并不害怕,却在颤栗。

脑内嗡鸣渐止,外界的声响一点点渗了进来。

她分辨着这些呼喊。

“恭喜宗主!”

“恭喜许姑娘!”

“恭喜玄鉴堂主!”

周围的人热情高涨,唯有这三位主角静立如塑。

萧放刀向她走近一步,面含笑意:“如何?”

许垂露茫然道:“什么?”

“他们不是很高兴么?”

“……”

原来这厮弄这一出还真是在为那“暴徒”之说辩解啊。

许垂露按着脑袋,居然也笑了出来。她的担忧果然是多余的,绝情宗这一彪人的脑子根本不能以常理常情揣测,萧放刀更是个中翘楚——他们哪里是“高兴”?不过是看到某类惊世奇观的兴奋情绪罢了,比如恶匪从良猛兽茹素什么的。

环顾周围时,她发现了一个古怪之处:“风符和水涟怎么不在?”

玄鉴立即答道:“是玉门派了使者前来,说要见风堂主。水堂主好像也去了。”

“来的是谁?”萧放刀问。

“张断续。”

“嗯。”她略一颔首,算作知会,不再多问。

待众人贺祝稍歇,她便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说:这数月在外,必定有人怠慢练武,凡是随行弟子,皆要在十日后接受考校,未通过者依门规受惩。

这下莫说普通弟子,就连玄鉴亦不敢松懈。

在一众敢怒不敢言的哀怨目光中,只许州官放火的绝情宗宗主携着她唯恐看杀的柔弱新妇施然离去。

……

山门前。

张断续没有被引入偏殿议事的待遇,他被风符拉到这李花铺地的李树下,权且作为接待之地。

望着面前的明艳少女,他眉愁色不减反增。

风符没有半点为情所困的样子,数月不见,气色精神都比往常更红润昂扬了,相形之下,自家掌教的情状则要凄惨许多。他心中悲喟,更生义不容辞的决心。

“风姑娘,我是来替掌教归还此物的。”

他摊开手掌,一粒金铃正颤颤地卧在掌心。

“怪不得我的觅影蛊一直在叫,原来是你把另一只带回来了。”风符捻起此物,眯眼轻呵,“此物早就无用,他扔了便是,何必遣你千里迢迢地送来?”

“掌教从不会扔弃姑娘所赠之物。”他低声道,“即便是一只蛊,也须完璧归赵。”

“东西我收下了,劳烦你跑这一趟。我刚刚回宗,还有不少事要忙,就不作陪了。”风符笑笑,转身欲走。

“等等——”

“还有何事?”

张断续委实想不到她如此铁石心肠,面上苦色再也遮掩不住:“姑娘可有话要我带给掌教?”

“话?”风符讶然挑眉,想了想才摇头,“没有啊。”

“那你……”他艰难地憋出一句挽留之辞,“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张坛主,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她扶着下巴,甚是不解。

“不,我只是……”

他这吞吞吐吐欲言还休的模样令风符疑心大起,她与此人交集不多,除了先前的一次交手外并无旧怨,对方何以穷追不舍?难道自己又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得罪了什么人?

不应当啊。

她冥思之际,一阵微风拂过,绢白李花自枝头飘落,悠悠停驻在了两人肩头。

花瓣衬出了张断续面色之绯红。

风符恍然大悟,掩嘴惊呼道:“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

他的眉头已皱得化解不开。

“唉,这可不行,我对你没有兴趣。”她连连摇头。

张断续神情扭曲已极,终拂袖而去。

风符掂着那金铃,只觉此人莫名其妙又小气无礼。

这两只觅影蛊分别已久,乍一相见,吵得厉害,她解下足上那只铃铛,同时放出子母二蛊,见它们依依相偎之态,她心念微动,蹲下身子将它们赶到花瓣上,然后拂掌起身,随手抛掷了那两颗盛蛊金器。

树后传来一阵窸窣响动,风符倏然回头。

“炼蛊不易,何必扔了它们?”水涟徐步走出。

“轮得到你来可惜?躲在那看戏还没看够?”

水涟无奈道:“我是怕他为难你。”

“哼,他若真要为难我,你能出手相助么?”

水涟对她的奚落并不见怪,武功被废是既定之事,他否认回避也无用。这数月以来,他已认真思索了补救之法,内功修炼非一日之功,究竟能恢复几成也未可知,而且,自从他知晓饮河剑乃何成则所授后,对这门剑法已生嫌恶,他必须考虑再择别道。

他想到了风符的蛊术。她鲜少对人用蛊,更多地是将它作为玩具,也许是未曾精研,也许是有所顾忌,但在自己看来,蛊术与寻常毒物相较要隐蔽险诈得多,若能善加利用,必会成为一种利器。倘风符肯倾囊,便再好不过了。

水涟长久的沉默令风符渐生惶恐,她歪头觑着对方神色,语气稍弱:“我没那个意思,你知道吧?”

“嗯。”他略略提了一口气,决意在此时挑明这些时日所献殷勤的真正目的,“阿符,我……”

风符眉尖略蹙:怎么又是和张断续如出一辙的欲言又止?

“我想请你……教我蛊术。”

“……啊。”

“可以么?”水涟恳切道。

风符心觉好笑,却以无比端肃的姿态抱臂摇头道:“不行,这是家学,从不外传,你我非亲非故,我不能违反规矩。”

水涟一怔,失望漫过胸口。

他早该知道的,那是她出身凤诏的母亲教给她的秘术,就算没有不传外人的规矩,她也不会轻授旁人。

“除非——”

风符凑近了些,道出了令他重燃希望的二字。

除非什么呢?

他苦思之际,蓦然发现两人的距离不过寸许,他几乎已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薄热。这诡异的氛围令他疑惑地看向风符——因身量之故,他不得不把脑袋垂得比往常更低才能窥清她的神色。

她眼中映着自己的面孔,一点春晖在其秋水明眸中盈盈流荡。

他避开了这双眼睛,视线落在她肩发的花瓣上。若在往常,他定会顺手拂去,而眼下情形,他只觉双臂僵直,难以动作。一直以来,他都无法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欣赏这具红粉骷髅,但不可否认的是,风符拥有颠倒众生的美丽,尤其是像眼前这般展露笑意的时候。

某根尘封已久的心弦忽被拉紧,家学、外传、非亲非故,难道她要说……

很快,少女动人的嗓音打断了他的遐思。

“除非,你认我做干娘,如何?”

……

虽早已习得轻功,但许垂露还是选择慢步徐行,以双足探寻幽篁山的春日胜景。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上一章 返回章节目录
耽美 我的书架 轻小说
大神级推荐: 国学| 名著| 诗歌散文| 传记| 文学| 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