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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先回去好不好？

病房里一片死寂，直到江已语气温吞地说了一句：“碎碎平安。”

云成美猛然回神，他有些无措地望着地板上的狼藉，自责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浪费粮食。”

江已心情原是不错的，闻言心中莫名酸涩起来，他总是这样……美好，衬得旁人心思更加龌龊了，比如他，比如季景叶。

他朝江准打了个手势，江准点了点头，然后出去喊了护工过来清理。护工许是感觉到了病房里怪异的气氛，快速打扫完后就出去了。

季景叶全程僵在一旁没有动作，云成美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季先生的脸色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江已突然说道。

季景叶猛地抬眼看着他，眼底黑漆漆的一片，直到云成美也开口说：“景叶，你先回去吧。”

季景叶瞬间从凶狠的狼变成了可怜的大狗，他白着脸轻声道：“哥哥，我可以解释的。”

云成美却摇了摇头，“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我都明白。”

季景叶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不是故意……”

“景叶。”这是云成美第一次打断他说话，“你不欠我什么，说到底还是应该我感谢你。”

季景叶的脑子停止了思考，然后他又听云成美说：“但是说我内心毫无芥蒂，那是假的，所以我们还是先各自冷静一下吧。”

当初在山顶上他是自愿救季小姐的，她无需对此产生愧疚抑或其他情感。更何况，季景心是季景心，季景叶是季景叶，虽然他们是兄妹，但他们更是独立的个体，他不会把他们所做的事混为一谈的。

从始至终，云成美介意的只有一件事：季景叶骗了他。

季景叶急了，“哥哥你答应我了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云成美叹了一口气，也不在乎江已和江准还在房间里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初帮我是因为满满，还是因为你妹妹……”他突然想起季景叶那天晚上说的话，声音颤抖地问道：“亦或是你自己的私心？”

季景叶眼眶通红，沉默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出答案：“是我自己的私心，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了。”

说完他就别过眼去——他不想看到云成美失望的眼神。

云成美震惊过后确实失望，这一年的相处让他早已把季景叶当作是可以信任的朋友甚至是家人了，然而现在他却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都不想知道季景叶是什么时候、怎样喜欢上他的，他只觉得这一年把季景叶当作弟弟的自己就是个笑话。

攥着被子的手骨节发白，云成美留了最后一句话给季景叶，“我宁愿你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然后他就转头望向江准，“江医生，我想休息了。”

江准适时地打开房门，“请”走了失魂落魄的季景叶。

江已围观了全程，虽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既感叹又忧虑。感叹季景叶也算是天之骄子，竟也被云成美“逼”至此，不过也是他自己活该；忧虑则是忧虑自己该怎么得到云成美的原谅——他不会天真到相信云成美说自己活着就能被原谅，不过那句话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至于之后……他要仔细琢磨，谨慎走好每一步，不能像季景叶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倒也不是江已高估云成美，只是他早就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越纯粹的人，越狠心。

——

江已转进普通病房后没有与云成美有过多交集，他太忙了，忙得不像一个刚出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他仿佛只是换了一个地点工作。

云成美默默地旁观着，不由对他的身体感到了担心。终于，这天晚上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现在还要工作吗？”

江已有些意外他主动和自己说话，见他已经躺了下来便调暗了手边的灯光，“嗯，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很低，云成美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他身上单薄的病服，“你……要不要把温度调高一点？”

“不用了。”江已顿了顿补充道：“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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