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飞光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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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内,几名御医如临大敌似的守在客房门口,这个疯癫道士是容璲亲自嘱咐要看好治好的人,御医们都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容璲一个生气让他们陪葬。

房里的床断了条腿,只能把裘必应安置在地上,两名侍卫分立左右随时警惕注意,直到听见冯吉的通告声才敢松口气。

傅秋锋在太医院外下了轿子,掀着车帘请容璲下车,余光扫向容璲,只见他一路上都笑吟吟的,视线不时跟他对上,又若无其事的挪开,这副神情若是旁人看到,只怕会狠打几个哆嗦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重大差错。

“臣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傅秋锋摸了摸下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没有。”容璲风轻云淡地说,但嘴角的弧度又上升一点,背手迈进太医院的大门。

傅秋锋无奈追在他身侧:“陛下。”

容璲动了动肩膀,用胳膊碰了下傅秋锋,调侃道:“朕的脑子里一路上都在回荡你的霸道誓言。”

傅秋锋脸一热,低头干笑:“一时兴起,让陛下见笑了。”

“朕可没笑,朕是在夸你。”容璲挑挑眉强压嘴角,“这才配得上朕。”

傅秋锋想想容璲时不时的文艺感慨,深感这方面还是不要配得上为妙。

“此人现在脑疾未愈,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你见了他,必须保证自己不受影响。”容璲正色提醒。

“您放心,一直以来也只有您能影响臣了。”傅秋锋实话道,他已经在路上听了容璲的简述,不觉得裘必应能动摇他。

容璲一时语塞:“……爱卿,你是在说正经话吧。”

傅秋锋心说这有什么不正经的,他理所当然点头,望着容璲,容璲表情微妙地转过了脸,快步走去偏院客房。

御医和容璲说了裘必应的状况,目前的治疗已经取得成效,裘必应很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才想离开,容璲让众人都退下,和傅秋锋进了客房,屋内一片狼藉,裘必应还在昏睡。

傅秋锋这次彻底看清了他的脸,面容端肃沧桑,不知为何,傅秋锋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醒醒。”傅秋锋蹲在裘必应旁边,掐上他的人中,拍了拍脸,在他迷蒙睁眼时问道,“还认得我吗?”

裘必应愣了一会儿,突然发难,一掌拍向傅秋锋。

“自不量力!”傅秋锋偏头一闪,稳稳钳住裘必应的手腕一拧,在他的痛呼中压回头顶,裘必应还欲再动左手,傅秋锋翻身抬脚踩住他的左臂,单手扣住他的咽喉,俯身逼近呵斥道,“认得我吗?你敢说一个不字,先废你一只手!”

裘必应被彻底制住,没有半点挣扎之力,在傅秋锋杀气腾腾的注视下目不转睛地回瞪片刻,全身一瘫,猝不及防地摇头嚎了起来。

“不认识,完全不认识!李大哥,有坏人,救命啊!”裘必应涕泗横流地呼救,放在那张五六十岁的脸上格外违和。

傅秋锋穷凶极恶的通缉犯见过不少,但这种上来就像个小孩嚎啕大哭的还是第一回 ,他半信半疑,收紧力道,等裘必应脸色紫红说不出话时才道:“少装疯卖傻,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认得我吗?”

“咳……不……认识,我认识!”裘必应在骤然放松的掌下一阵咳嗽,傅秋锋眼光一闪,就听他继续道,“我认得你是个大坏人!李大哥救救我啊!”

容璲一直靠在门口旁观,他盯着傅秋锋发力时浮起经络的手背,仿佛随时能轻而易举折断颈骨,还有蹙眉冷眼时的凌厉气势,让人情不自禁的着迷沉醉,连审问的场面都变得心旷神怡。

他看了一会儿,直到发现裘必应的蓝色道袍衣摆上逐渐晕开的深色痕迹,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一开始看戏的心情荡然无存。

“真是不止疯了,还越治越傻。”容璲喃喃一句,嫌弃地拉开房门退出去,对傅秋锋喊道,“别审了,快叫人来收拾。”

傅秋锋发现裘必应居然边哭边尿时也深深无语,他才撤出两步,裘必应就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要告诉李大哥,他是这里的头儿,他一定会教训你们!”裘必应滚到塌了的床边揪着床帘骂道,又转脸委屈起来,“李大哥…我不出去玩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傅秋锋眯着眼睛望了他两下,隔夜饭差点呕出来,扶额也赶紧出门,上下打量了容璲几遍洗眼睛。

“看来是真有病。”容璲在前厅坐下下定结论,气道,“这个李大夫该给他的脑子陪葬,还不如朕前些天去看的时候正常呢。”

傅秋锋倒是不尽同意:“也说不准,臣觉得他刚醒时分明看了臣一遍,才出手攻击,可能已经清醒了,但发现不是臣的对手,就开始伪装。”

容璲抽了下嘴角:“为了伪装在别人面前尿裤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和命比起来,尿一下裤子只能算小亏。”傅秋锋站在门口让那个李大夫进去诊治,自己甩了甩指尖,张望一番准备去井边洗手。

容璲听着裘必应浑厚的哭嚎就脑仁疼,随后跟上傅秋锋,侧目道:“爱卿哪天要是也敢吃这种‘小亏’,那我们只能来世再做君臣了。”

傅秋锋:“……”

傅秋锋道:“您说的对,饿死事小,失禁事大。”

容璲瞪他一眼,傅秋锋赶紧转头认真打水。

他绞上辘轳,容璲伸手过来帮他拎起打满的水桶,傅秋锋瞟见容璲修长白净的手指,脑筋一抽,不合时宜地突发奇想道:“这个还是要特事特办吧。”

“啊?”容璲莫名其妙,“什么特事?”

“床事。”傅秋锋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时候难道陛下也嫌弃介意吗?”

容璲:“……”

容璲表情一僵,哭笑不得,比起傅秋锋满脸严肃的探讨这种问题让不让人脸红心跳,更多的是好奇傅秋锋的脑回路是不是比大理寺悬案还离奇曲折。

“咳。”傅秋锋回过味来,也觉得这么问好像太露骨了,实在不妥,眼神一飘装作什么都没说,低头默默洗手。

“爱卿。”容璲深吸口气,一提衣摆蹲到他旁边,抬臂搭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少看点话本,床单被褥都要银子的,别觉得朕家大业大就能随意挥霍。”

傅秋锋:“……”

“不过要是你真想试试……”容璲慢慢凑近,在他耳边小声笑道,“沧沂山顶风景很好,草地也很软,任你翻云覆雨也不会受伤。”

傅秋锋愣了愣,凉气吹在耳廓,却激起岩浆般的沸腾,嫣红一直烧到脸侧,他连忙往旁边躲了躲,尴尬眨眼道:“没有没有!臣绝无此意,您快忘了吧!”

容璲只留给他一个说完之后飞快跑路的背影,让轿子等在太医院,自己先跑回兰心阁看奏折去了。

李大夫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裘必应,让他自己去洗澡换衣服,满头大汗地坐在前厅喝茶休息,傅秋锋回了前厅,拱手笑道:“辛苦大人了。”

“不敢不敢,陛下亲自嘱托,下官还至今未能治愈裘道长,实在汗颜啊。”李大夫苦笑,“不过如今他的心智宛若孩童,也正说明他心神纯净,浊气排散,这是病情转佳的预兆。”

傅秋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不准备和他讨论医术理念,继续问道:“他平日里还说过什么似有深意的话吗?”

李大夫想了想,道:“四天前他突然说起什么,要填了湖,不能让魏皓得到……得到什么来着。”

傅秋锋浑身一震,急道:“他提到何人?”

“呃,下官也不知具体是哪个字。”李大夫往后闪了闪,有点心惊,“听说是魏皓,哦!下官想起来了,他说不能让魏皓得到‘飞光’,下官当时就追问他,但他就清醒那么片刻,接下来再问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秋锋面色凝重,大奕的人不知道魏皓是谁,可他知道,魏皓正是赐给他一杯毒酒的新帝。

“裘必应,哼。”傅秋锋咬牙冷笑一声,“我要把他带回霜刃台,此人身怀重大机密,到底是不是假痴不癫,大刑伺候自然知晓。”

“哎呀不可啊!”李大夫连忙起身阻拦,“傅大人三思,裘道长脑部有伤,受不得刺激,万一他病情再加重,下官就是端上这颗脑袋也治不回来了。”

“啧。”傅秋锋不耐地皱起眉,沉思少顷,转颜笑道,“抱歉,是我心急了,那依照李大人看,他多久能清醒。”

李大夫犹豫道:“呃,按照下官方才的诊断来看,最多五天,就能彻底清除脑内的淤血。”

“大人,我想知道的是,他何时清醒。”傅秋锋轻飘飘地说。

李大夫紧张地擦汗:“这……十天,最多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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