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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易禹州躺回床上，替江北盖好被子，去了卫生间。
夜晚总是冷又黑，哪怕身侧躺着的是鲜活的人体，也温暖不了江北的心。他的心上、一片荒芜。
第二天，江北是被吵醒的。易禹州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大，只是他的睡眠太浅。他下了床，打开门。
易禹州穿戴整齐，头发全部梳到脑后，通电话时禁欲而强大的气场过于出类拔萃，以至于只要稍微对他有点好感，就会忍不住颤栗，更何况他还拿下了耳机，体贴地问：“我吵到你了？”
“你要出门吗？”
“嗯。”
“我也要去。”
易禹州一愣——饶是睿智如他，也不清楚江北想干什么——但被要求跟随，不是不开心，因此语气温柔：“我是去上班。”
“我知道。可以去吗？”
“嗯。”
因为这一出，易禹州上班迟到了。江北并不知道这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一无所知地坐在办公室里，任进进出出的高层们没有疯狂打量、猜测。
他听着易禹州布置工作，真心倾佩其才能。
但他并不知道、这是易禹州存心炫耀的结果——没有如平常一样残酷、冷血。
然而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江北站起来。
“你去哪儿？”
“买东西。”他在微博上看到一个小作者求封面——要求低、报酬少——打算试一试。
“买什么？”
“画具。”
“我陪你去。”易禹州在下属惊诧的目光里匆匆交代工作，拿上外套出门。
其实江北有画具，但放在出租屋。他不想回去拿，所以打算随便买点，勉强能画就行。他没想到易禹州会去，更没想到对方会买，以挥金如土的方式。
易禹州直接找了店长，要最好的画具。
店长：“画什么？素描、油画、水彩……它们的工具不同呢。”
江北：“水彩。”
整套结账下来，江北瞪大眼，看易禹州眼都不眨地刷下。
两人回到车上，易禹州问：“喜欢吗？”
“？”
“画具。”
江北点了点头。专业出身，他又喜欢画画，这时候已经手痒了。
易禹州笑了笑，在江北头上薅了一把：“还想要什么？”
江北摇了摇头。
易禹州越发笑得开心。
回到办公室，江北把画架支在沙发后面，在洗笔筒里装好水，忙碌了半个小时，开始画画。
他站在白色画纸前，全身心都投入，勾勒着脑海中的画面：画是有感情的，每一笔都包含了作画者的心意，而这些情感凝浓在物象里，被人解读后，幻化成无数美妙的果实。
人的感情的确不互通，唯独创作可以让你知道你是谁。
江北突然被抱住了，反应过来后被压在墙上。易禹州的手指与呼吸都灼热，亲吻也不容违抗。
就如同被猛虎扑食，并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是没有感觉，但江北没有就范，画笔掉在地上，满是颜料的手推拒着对方。
两人在办公室里小幅度地厮扯，奇怪的是江北始终没被制服。
易禹州低吼了一声，太阳穴处爆起青筋。
江北惊恐地看着他。
呼吸纠缠，四目相对，易禹州眼中的野兽渐渐隐去：“我就是想抱抱你。”
“……”
易禹州松手。
江北站起来，把昂贵的画笔、笔架、洗笔筒、调色盘全部扔在地上，冲出办公室。
易禹州连忙去追，在门口就把人拦住了。
但江北已经完全不听话了。
易禹州只能强行将人抱回房间：“我再不那样了，好不好？”
江北其实也很难受，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保证，以后你不同意，绝对不碰你。”
易禹州说“不碰”，就真的没碰。
第二天，江北赖床，让易禹州先去了公司，结果自己到时易禹州正在开会。
“我让秘书去接你。”
江北立马挂了电话。
秘书火急火燎地下楼、战战兢兢地回去，在几十人的会议场里对着易禹州摇头。
“怎么了？”
正在高谈阔论的高管噤声，所有人看向易禹州。
“没、没找到人。”
易禹州拨电话：嘟——
人跑了，电话不接，什么意思？
易禹州有点恼，中止了会议：“我有急事，例会到此为止，重要文件送我办公室。各位辛苦。”说完起身离开，打开定位APP：之前假装放手，他偷偷在江北的手机里装了跟踪程序。
地址显示在市体育馆。
江北正在打羽毛球。邀请他的是个专程来运动的同龄男生：个子高、阳光帅气。
男生体能很好，江北打得喘不过气时，他才刚热完身：“你这样不行，手腕得使劲。”说着走过来，不巧跟江北四目相对，怔了怔，偏过视线。
江北：？
“我去买水。”
江北就到长椅上歇一会儿。
男生回来时，给他带了一瓶。
“谢谢。”江北喝了两口，眼角余光瞥到易禹州的车。
“要不要我教你？”
？
“打羽毛球。”
江北黑漆漆的眼睛里看着男生，不知道想了什么，竟然微微笑了一下：“好啊。”
男生挠了挠耳朵，刚要说话，被人推开。他没防备，差点摔倒，转身喝道：“谁？”
易禹州不在意无关人的举动，但看着江北一脸紧张的样子，倒是决定不使用暴力。他看着男生：“咱们比一场。”
江北：？
男孩：？
易禹州拿了江北的球拍：“敢吗？”
“谁不敢？”
男生是体校的，特长虽然是跑步，但羽毛球也可以，所以有信心。
两人莫名其妙地在球场较起高下。
男生年轻、体能爆棚，像矫健的小豹子。
易禹州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解开最上面的扣子，袖子挽起来，伸展跳跃着击打羽毛球，猛虎一般，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看上去漫不经心地一挑，其实是欺负对方离网太远的杀招，时而充满杀气地一扣，不过是虚张声势。
男生哪里斗得过他的心眼？比分渐渐拉大。
这还是江北第一次看到易禹州光明正大、奋勇拼搏的模样：不得不说，充满了极其诱人的雄性荷尔蒙。
球场里也有女生。她们停下来看比赛，开始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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