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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君心我心

这个姿势实在令人辛酸。

他猛伸双臂将我后颈揽住的当口，我眼疾手快，双手一把在他身侧两边撑住，成功避免了他一揽就把我往他怀里撞的尴尬重逢。

两天两夜未曾见过他这双如玉含珠的眼，今夜重逢，心中甚念。只是一见着这双眼里分外明显的那几根血丝，我只恨为何他不再多睡会。

可既然他已醒了，我须得来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话刚匀到嘴边，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先前嫌我碍事的小太医他奶奶的眼瞎了，刚巧不巧在这个时候端药而入，将将长长唤出一声“柳大人——”，而后继续眼瞎着往前一步，两步，顿住，哐当，药碗摔碎在地。

危玥还没放开扣住我后颈的手，只缓缓转动眼珠，侧头看他。

我随着危玥转过头去，也静静地看他。

危玥目光下移，大约在看地上那一滩尚冒着热气的药汁。

我也随他目光下移，去看地上那滩黑不溜秋的药汁。

眼瞎的小太医愣怔了半刻，才恍过神来，哗啦扑身跪下去，浑身颤抖，重重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危玥转回头来看了看我的眼，摆摆手道：“出去。”

小太医再不敢抬头多看一眼，连滚带爬地退出去，还不忘死死合上门扉。

我正思量着这个艰辛的姿势还要不要保持，后颈忽然着力，这回是真被他一把鼻青脸肿地搂撞在了怀里：“你在这就好，你在这就好。我好怕，我梦到你不见了……”

连君王该有的自称都忘了，不晓得在他梦里，我不见的方式有多惨烈。

我只能以哄孩子的方式轻拍他背：“皇上睡了两日，都睡糊涂了。皇上既成全了微臣的念想，微臣自然会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一生一世，生死不弃。”

这当然是我哄过南风馆倌儿的话语，可我只想得出这句，也不晓得诚意够不够。

他还是紧紧抱着我不撒爪，眼角有莹亮的液体流出。我更是只得把哄孩子的话拿出来：“民间俗话说，梦境与事实相反。皇上梦到了臣消失不见，那臣便只会与皇上寸步不离。”

他的眼泪汪汪停了停：“当真？爱卿切莫哄骗于朕，那是欺君之罪。”

我将他的眼角揩了揩：“既是欺君之罪，微臣又怎敢哄骗皇上呢。”

他那双将我后颈锁得牢牢的爪子总算松开些，脸上仍旧一脸委屈：“那……朕记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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