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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青苗法被废的消息，他们带回来的，还有危玥对我的处置。

楚泽彩池遍布，山清水秀，最适合心躁之人休养，那有一处地方挺大的行宫，绝对比兰台开阔，可供我赏花玩水悲秋伤春。危玥还会派不少人来伺候，起居的和守门的，只会多不会少。不过至于更开阔些的地方，恐怕就去不得了。

我成了细作，千刀万剐都不算过分，他还能让我衣食无忧地过下半辈子，哪怕是软禁。

三师弟沈寅无官无职，同我闲坐了一上午，听罢这些，只是叹息：“大师兄，皇上待你那样好，我们一众师兄弟待你也不薄，你做拓跋骇的细作，究竟是为何？是为何啊……”

小葱苗不懂世事，也大概知晓了粗略过程，哭卿卿地趴在我膝上：“柳叔叔为什么要去楚泽？那里那么远，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柳叔叔了？”

我能答什么？

拓跋骇已经回了匈古，现在肯定开心得不得了。拓跋孤死了，就是死无对证，黑锅全是我背；就算拓跋孤没死，等到现在这时候，也肯定被拓跋骇的人弄死了，还是死无对证，黑锅还是我背。他甚至还能趁着北玄朝中混乱捡便宜。

师弟们一片叹息，一遍一遍重复念叨着为何为何的问。我听得脑仁发疼，将他们连同小葱苗都赶了出去，自个揽了一坛陈酒，坐在中庭的台阶上，拔了塞直接灌着喝。

酒到浓处，我半瘫在阶上，面前浮现的竟不是危玥，而是师父。

也是那年春日还寒、微雨杏花的时节，师父站在过去宅子的中庭中，问我：“邵儿，倘若哪日北玄当真陷入内弊外患之境地，你当如何？”

我当如何呢？

明明不久之前，还一字字记得很清楚，如今，却已模糊成了一团迷雾，什么都已记不起。

那时我还晓得我追求的是什么，可现在，我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

危玥给的期限，是十日。十日之后，我就要被送去楚泽的行宫，去过我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这十日发生的事情，落在旁人眼里，着实比小过的话本还精彩。

先是青苗法突然被废和我主动辞官，而后是太师老儿模样很高兴地跳出来，让几个狗腿进言，成功从危玥那讨来了南朱枢密使的职务，掌南朱军权。但由于惯例，这枢密使是危玥给他任职，他需要推辞两回，这已经推辞了一回，第二回还没批下来。

可最精彩的还不在这。

最精彩的，是我一众师弟很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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