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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臂绷得僵直，青筋凸显，和他这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是很般配。

我心一横，将藤条拿稳，捏一捏双手指节，恶狠狠道：“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危玥缓缓颔首，而后死咬牙关，将脑袋昂得更高些。

本相坐直身子，撩起袖管，以便手上用力，再在掌心左右呼了两口气，重新将藤条捏紧，使出吃奶的劲，重重往前头一甩。

“啪！”

小祖宗眉毛一抖，紧闭的双眼生生挤出泪来，何其楚楚可怜。

奈何我不是个好东西，不会怜香惜玉，拿藤条往前一阵猛抽，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一声声抽响在整个偏殿回荡，半个皇宫恐怕都听得到。

小祖宗眼泪花挤得更欢，一副眼看就要哇啦哭出来的神情。

兴许是挤着挤着发觉不对，他过了许久才颤颤地睁开眼来，望向那根藤条着落之地，羽睫微卷，泪滴晶莹。

本相呼呼双手，又是一鞭，狠狠招呼在他身畔的地面上。

“叫你沾花惹草！”

“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分寸！”

我毕竟胳膊细，抡起这么粗根藤条已是勉强，这么一鞭一鞭下去，哪怕只是空打在地上都磨得手心一阵疼。这实在不像是我在打人，而是藤条在折腾我。

又抡了几鞭，少年的手急忙伸过来将我手覆住：“别打了，这藤条粗糙，磨手。”

我忍着手心的痛，心满意足将藤条放下。

我还没细看，他已将我方才拿藤条的手一把掰开，掌心向上，上头处处淡红色的擦伤一览无余。

我虽不是个糙汉子，但这点小伤还能忍。见小祖宗羽睫半垂晶莹欲滴的模样，我缓缓将手抽回，隐入袖中，笑道：“微臣已经打了皇上，如此皇上自以为欠微臣的，便两清了。”毕竟是个孩子，还需要哄。

他眨了眨莹亮的眼：“你跟我到后殿来，我有御用的天香芙蓉膏，治伤最好不过。”

皇帝一片真心，再推便作得过了。我点点头，任由他将我拉到后殿，摁到榻上做好，再乖巧地瘫出手，由着他胡乱捣鼓了药膏出来，深一块浅一块涂在我手心上。

看他把我右手涂成一片乌七八糟，我心中隐隐作痛：“皇上，你弄成这样，微臣还如何批改文书？”

危玥将我眼泪汪汪地巴着：“还改什么文书，你今日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不许碰笔，不许出去吹风。”

我只好乖乖待着。想起刚刚列完大纲、下头还定时等着要的免役法，想起变法党的宝宝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我能有何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六十 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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