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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料到他会这么想，提醒道：“皇上，您还有万千北玄子民。”

他的眸光沉了一瞬，渐渐化入漆黑：“我晓得，不过是想想罢了。我还没忘记柳梢儿你的梦想，等回去了，我们重来，我会助你一展抱负。”良久，嘴边牵出一丝苦笑，“更何况，现在我的心里，也只有你和你的梦想了。”

这一回，我又被他的话噎住，不知该答什么。

为了救驾，太师当真是热情得不得了，与南朱侯慕安早早商议好，慕安领人骑马走小路接应在前，太师带大军救驾在后，以安圣心。

眼见桐宁与慕安同骑、下马时搀扶慕安的那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酸，但还不会溢于表面，彼此坦荡作礼没有问题。

慕安来此，除却安抚圣心，也带来了些别的消息。

他在桐宁的搀扶下向危玥行礼：“南朱驻军原定五日后到此接驾。但因天气缘由，恐怕还要多拖上几日，望皇上恕罪。”

对此，危玥表示理解：“无妨，你们有心，朕已十分感念了。”

但我表示质疑。

虽然不知在质疑什么，但我就觉着哪里不对。

直到傍晚时分，暮色金红，慕安将我引去僻静处私言，我才晓得哪里不对。

他站在树下，纤细的指尖抚过粗糙树皮，头一回以这个称呼唤我：“柳兄。”

唤罢，他按了按眼前白绫，似先擦拭了什么，才道：“南朱驻军不是因天气滞留在路上了，而是因军中哗变，难以前行。”

他这么说，我大概已明白了几分。

“即便我同云太师极力安定军心，也只能保得驻军不乱。但若要调动他们，怕还是要解决这哗变的源头才行。”

到了末句，他声音已有几分颤，我也全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我敢走出变法这一步，就注定逃不脱这个结局。前些天是想的撞墙，现下，也不过是换个法子罢了。

他迟疑道：“柳兄，你……”

我叹息：“……你可有带什么能做得干净利落的物事来么？我是个文人，有些怕疼。”

慕安不言，只往衣衽里探了探，摸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出来，递给我。

我接着这瓶子，有些感慨。想当年我日盼夜盼能走近他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却求不得，而今浮尘尽去，竟能得他一件贴身之物，且还能用这样东西能保得我想护之人的安宁。看来这一辈子走来，也不算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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