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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林涳（2）

大抵是为了生计，听闻坊间有一说书先生，是新皇的旧时玩伴，常以动物隐喻新皇，讲述新皇的童年。

“这小土狗还没长大，就失去了他的母亲，没人给东西吃，也没人喂水喝，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泥泞，但狗终究是一条狗，没有点人性，他母亲才死了没多久，他就又开开心心一会儿护护花种种草，一会儿捡到受伤的小鸟带到狗窝里养伤，一会儿将搁浅的鱼踢回池塘。

不过很可惜，每次他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当他睡一觉起来，他就会发现他种的花花草草全被踩人死了，他养的鸟也被人抓走炖了汤，他放回的鱼最终还是进了人肚子里。”

每当谈到这种时候，总是会收获一大片掌声，人人都觉得很解气，在生活的重压下，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悲哀的，无助的。

“最可笑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他还给一只死去的蚯蚓立了墓碑，说这是他的兄弟，真是感天动地，让人笑掉大牙。”

“还有啊.......”这说书人话还没说完，一队官兵进来，将人架着就抬走了，不给任何人作反应的时间。

顿时群众作鸟兽散，离的远远的。

说书先生被一路友好的请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敢肖想的地方——宣政殿。

此时朝堂空无一人，只留了高台龙椅上端坐的身影。

林涳华服龙袍，逶迤至两侧散开，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有汹涌的金色波涛翻滚着，头上戴着镂空精雕细琢的帝冕，眉眼深邃，瞳孔黑如墨玉，仿佛其中有一个漩涡，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里面全是欲望，鼻梁高挺，此时正紧抿双唇，俯视着在下跪着的说书先生，一股强大的帝王威严镇压着整个殿堂。

一代妖君，倒也不负其名了。

“草民拜拜见皇上，不知皇上请草民前来欲为何意？”说书先生整个人匍匐在地，还不住的颤抖。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你说书的十分精彩，想让你再与我说一段罢了。”

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让说书先生打了个激灵。

“禀禀告皇上，草民只是一介莽夫，谈不得精彩。”

“哦？是吗，可孤还听闻你曾是孤的旧时玩伴？”

“不不不，皇上，冤枉啊，草民怎敢与皇上攀关系啊。”

“杨业，你别演了，你忘了我吗，我是林涳。”

林涳收起了他的威压，态度突然就转好，理了理衣袍，甚至从龙椅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杨业身边，作势要将他扶起。

杨业看呆了，“林涳！你真是林涳，我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真是你！”

杨业自然是军营中的小孩，他父亲有不小的官职，为了让他见见世面，便开了特权，将他悄悄咪咪的带到了军营，身份高贵，自是与他一个奴隶不同。

可那又怎么样，如今这人不是依然匍匐在他脚下。

“林涳，没想到你混的这么好，可以啊。”杨业甚至想兴奋的拍拍他，可当林涳的目光一扫，他的手便在停在了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略有几分尴尬。

杨业讪讪的收回了手，一时猜不透这位帝王的意思。

“杨业，孤可从没忘记你，看到你这张脸，孤就想起来孩时那段幸福的时光，你说，对吗？”林涳眼中透着邪气，含着不明觉厉望向杨业。

当初杨业自诩为上等人，将他们这些奴隶之子从不放在眼里，动辄打骂，活成一个小霸王，他所受的罪，这位领头人功劳自当最大。

所以那些细节，也当然只有他这位当事人才记得更清楚了，若不是他的出现，林涳几乎都快回想不起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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