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五十二章没有正统
第二天清晨,橘黄色的阳光透过泛着青色的玻璃,莲步轻移,从窗棂后面悄悄的探出头来,用明媚的眼环视着房间。待看到房间的主人时,慢慢涨红了脸。
春风轻抚桃花面,却将香色留人间。
里面的主人斜靠着沙发,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浴袍,丝质浴袍垂感极好,从腰带往下,全平铺在沙发上,露出了下面两条笔直腿。
他的腿匀称细致而光滑,但上面却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皮,外面结着一层黑红色的痂。
主人是位少年,面若冠玉,嘴如丹砂滇红,但在嘴角和眼尾也带着伤。若只看脸似是仙人下凡,可等看到他桀骜的金发时,才确定这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电视响了一晚上,里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却依旧热闹非凡。可台下观看的人,已经抱着自己孤独的心入了眠。
可能是电视的声音太大,吵到了少年的美梦,他蹙着眉,脸上带着几分不耐。
阳光有点心疼,于是无声无息地爬上了电视,捂住了它的脸,只剩下一片亮晶晶的白。
可声音还是透过传声器泄露了出来。
但谢皖并不是被电视声吵醒的,而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他迷迷煳煳地睁开眼,便被阳光明艳的笑刺到了眼。他恍惚了一下,茫然地扫了一眼这个房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敲门声依旧响着,声音又快又急,像密密麻麻的鼓点。
谢皖揉了揉依旧昏着的头,精神恍惚地想站起身去开门。
可他刚站起来就跌跪到了地上,慌乱间扯落了铺在桌上的桌布,桌上的东西全都噼里啪啦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响。
谢皖被这声音惊住了,外面敲门声也停止了。
谢皖都怀疑他刚才听到的敲门声是他的幻觉。
本来全身都是伤,还坐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彻底唤起了身体的记忆。
痛彻心扉的疼。
陆俞打开门时,就看见谢皖跪在地上,抓着沙发垫的手骨节处已泛白。
谢皖都疼得静止了。
陆俞眉头皱得死紧,忙走过来要扶他。可谢皖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他说:“别动我!”
陆俞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操,怎么这么疼!
挫骨扬灰大概也不过如此。
要单单是疼还好,可是还带着麻。
甚至麻劲都压过了疼劲。它从神经末梢开始,一直往里面延伸,最终全部到达嵴柱,仿佛有人用一把大刷子在里面洗洗涮涮。
陆俞也坐到了地上,担忧地问:“这么疼吗?”
谢皖闭着眼睛,死死地压着那种感觉,说道:“不是疼,是麻。”
“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觉得我腿好像要废了。”
门口还站着一个服务员,确定了这两人的确认识,便悄无声息地拿着备用钥匙退了出去,还贴心的阖上了门。
陆俞看谢皖这么难受,安静地等了好久。等谢皖稍微好点之后,才说:“你现在能走吗?一会儿要考试了。”
谢皖“唰”地抬起头,还有考试!
“还有多少时间?”
“不到半小时。”
二十五分钟后,谢皖坐到了考场里的座位上。
今天教室很安静,安静到都有些瘆人,只剩下浅浅的唿吸声。
明明没有人发出声音,可谢皖却觉得自己身处喧闹的中心。
因为周围都是些似有若无的窥探眼神,可当他顺着眼神的来源望去时,却发现那人在发呆。
奇了怪了。
谢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见薛伟。
薛伟这孙子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
他头上顶着一大片纱布,从两边垂下来两根线,像帽子似的勾着耳朵。左手还用纱布绑着,挂在脖子上。脸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创可贴。
原来那些人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薛伟。
其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薛伟竟然也被打了?
昨晚的记忆太混乱,他以为薛伟一直置身事外,可没想到,他竟然也被打成了这样。
可这包得略微有点夸张了吧?
薛伟表面很闲适地接受着谢皖的打量。
但其实心里已经把谢皖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就是包得严实了一点吗?至于一直盯着看吗?
还他妈看个没完没了!
他冷冷地转过脸,用阴冷的眼神瞪着谢皖,冷声说:“怎么,没见过这么惜命的人?”
谢皖诚实地摇了摇头,惜命的人倒是有,可没见过围攻别人还把自己打伤的。
伤了也就伤了,可还大言不惭地问别人“没见过这么惜命的人?”。
既然这样,那你打架干什么呢?
难道只是为了突出自己惜命?
薛伟看见谢皖的动作,眼神更冷了。
没等他说话,谢皖就神色复杂地问:“你包成这个样子,是打算讹我?”
薛伟气笑了,“我讹你?我看得上你那几个钱?”
谢皖了然地点了点头,无辜的说:“那、你要不把我和陆俞的医药费和手机钱结一下?”
薛伟:……
他迟早会被谢皖气死。
幸好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进了教室,打破了薛伟的困境。
教室里又奏起了笔和纸摩擦的音乐。只有谢皖、陆俞和薛伟三个人答题的姿势略有不同,带着古老而独特的韵味,像被施了法似的。
一个比一个僵硬。
而且他们看着试卷都咬牙切齿的,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和卷子有仇。
谢皖忍着疼,慢慢地答着卷子。
一个姿势坐得太久了,他稍稍收了一下腿,却没想到踩到了一个东西。他抽空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团的很紧的小纸团。
他皱了皱眉,有人给自己传答案?
难道是陆俞?
他赶紧将这个荒诞的想法甩了出去,陆俞肯定不会做这么失格的事。
大概是别人传错了。
于是他轻轻地抬起脚,将纸条踩在了脚下,根本没想着要捡起来,接着若无其事地写卷子。
写着写着他就忘了这事。
可有人却替他紧张着,他暗暗地注视着谢皖的动静,看见谢皖没有将纸条捡起来,瞬间白了脸,缓缓地握紧了手里的纸。
--------
谢皖没想到樊建、李阳和王久三个人会站在高二(11)的门口等着他。
他刚被陆俞从教室里扶出来,就看见那三个人脸带煞气,像夜叉似的盯着他。
谢皖一怔,反应过来后赶紧拉着陆俞往后躲。
可是已经晚了。
樊建看着谢皖半死不活的样子,冷声问:“谁打的?”
谢皖看着樊建,扯道:“昨晚练拳练的。”说完拉了拉陆俞的袖子,让陆俞给他作证人。
可陆俞直直的指着刚从教室里一瘸一拐走出来的薛伟,面无表情,“是他打的。”
气得谢皖瞪了陆俞一眼。
陆俞心里一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算是生气,也带着风情。
樊建转头看着薛伟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气降了一半,只要老大没吃亏就好。
李阳也顺着陆俞的手指看过去,发现那人竟然是薛伟,他脸色陡地一白,不动声色地往樊建身后躲了躲。
薛伟感觉有人在看他,也抬头看了一眼。
可他却被另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他不可置信地探头看了看,却发现那人在看见他时,像只兔子一样躲到了别人身后。
薛伟嗤笑了一声,突然觉得火大,他狠狠地甩开了扶着自己的那人,忍着痛疾步过来。
当李阳看见薛伟奔过来时,手脚冰凉,如坠冰窖,甚至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他没想到在这儿竟然也能碰到薛伟。
明明已经跑得很远了啊。
可为什么还能见到这个人?
薛伟像头饿狼似的,他眼神里冒着火,一把拉住了李阳,噼头盖脸地问:“你躲什么?”
“是你自己做了恶心事,现在却装成这副样子,你他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李阳愣了,他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薛伟。教室外面人来人往,他的朋友还在他旁边,薛伟却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句恶心透了的话用到了他身上。
李阳眼里盛着悲伤,却笑了一声。
他笑自己的天真。
他以为自己早已走出了那个角落,他以为他已经补好了那颗破碎的心,他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
他以为他走出地狱,沐浴在阳光下,就可以像别人一样,昂首挺胸地做人。
可是啊,这些都是他以为的。
在别人眼里,他其实还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有些人似乎天生高人一等,他们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扔进了沼泽地里。让他一个人在那片沼泽里起起伏伏,拼命挣扎。而那些人站在岸上,衣衫整齐。他们甚至喜笑颜开,嘻嘻哈哈地看着他的狼狈样子,嘴里还骂着他恶心。
他在那片沼泽里起起伏伏,与死神搏斗无数次,才拼尽全力游到岸上。
他狼狈不堪地离开了那个地方,过了很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以为可以好好生活的。
可还是有人认出了他,即使他没有再做错什么,但他们还是要把自己扔进那深渊。
但他原本也没做错什么啊,他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给他送了封情书而已。
他也未曾妄想那人会喜欢自己。
他只是,他只是想告诉他,你曾经在我心上住过而已。
他只是想告诉他,你曾如春雨一样,在我荒芜的沙漠上,滋润了一颗玫瑰花的种子。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