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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庄生晓梦迷蝴蝶
陆俞中午也没有去工作,跟着谢皖他们去了饭店。
几个人还没落座,樊建就对后面的服务员说:“来盘拔丝地瓜。”
王久接着说:“来三碗红糖糯米饭,多加糖。”
李阳眉眼舒展,微笑着制止他们,“不用都点这么甜,你们点你们喜欢的。”
樊建当做自己没听见,他说:“还有没有什么甜的?”
服务员笑容得体,很认真得推荐:“您好,店内还有红糖糍粑和醪糟汤圆,都很受顾客欢迎,请问您想要哪个?”
樊建大手一挥,豪迈地说:“各来一份。”
李阳淡淡地接了句:“糍粑来三份吧。”
王久揶揄地推了推他,调笑道:“你不是一直对甜品避如蛇蝎吗?怎么也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破了功,跳下了神坛?”
李阳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已经有两年没有碰过甜品了。
从奶奶倒下那一瞬间,他手里拿着的最后的一块糍粑糕就掉到了地上,沾上了尘世的灰。
从此这三千世界,纵是甜香四溢、回味无穷的甜品,在他看来都是苦的。
只因世上最会做糍粑的那个人,已经飞升极乐,不在人间。
后来他想:许是天上的神仙也被她的手艺所折服,便将她接到了天上了罢。
她那么慈祥,肯定是去享清福了。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只不过是人被逼到绝境,无能为力时的痴心妄想罢了。
李凡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甜品。
可活着已经这么苦了,若再不吃些甜品,那这漫长的一辈子,该怎么过?
人活着,总得有盼头。
幸好,他遇到了这帮兄弟。
李阳温柔地回答:“我从来都没有在神坛。”他只是个凡人,所以也会贪图这世间的温暖,也想偷得半勺蜜,将余生都泡在里面。
即使甜得掉牙,也在所不惜。
后来陆俞点了一盘鱼香肉丝。
谢皖又点了一盘蜜汁鸡肉和一个番茄炖牛腩。
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着满桌子的菜,发现每盘菜里都带着甜。
但他们并没有觉得不妥,依旧像每次似的,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所有的菜,像是要把以前受的苦,都要用糖甜回来似的。
吃完饭,几个人往学校里走,樊建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谢皖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有话就直接说,又没有外人。”
樊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担忧地说:“那什么,咱们把薛伟打成了那个样子,会不会受到处分?”
“学校不会开除咱们的学籍吧?”
“主要是我考试还没考完呢。”
李阳很自然地拍了拍樊建的肩膀,笑着对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给我爸打个电话,这件事肯定能压下去。”
樊建震惊地看着李阳,话都说不明白了:“你……我操!你爸这么厉害?”
“那你天天和我装什么穷?”
李阳浅浅着笑着,解释道:“我爸就是一个小官,没有多大权利。”
都把人打成那样了,还能平息下去。
这样的人还叫小官?
樊建由于贫穷而闭上了要与李阳交流的嘴,他转身看着王久,咬着牙问:“你家是不是也特别有钱。”
王久:……
他给了樊建一个贫穷而卑微的拥抱,然后认真地说:“你放心,我家和你家一样穷。”
樊建笑骂道:“赶紧滚!没钱还抱老子,把穷气都留我身上了!”
谢皖看着李阳,有些疑惑。
其实原书中根本没有提到薛伟这个人,更遑论李阳还喜欢过薛伟,还给他写过情书。
这些事都是无稽之谈。
原书中的李阳,幸运地像是上帝的宠儿,他聚集了这本书里所有人羡慕的一切。作者虽然在文中描述李阳笔墨比较少,但从字里行间可以窥探出,作者给这个角色倾注了他所有的爱意。
他有着陆俞艳羡的家庭,有着谢皖缺失的爱意,有着王久不曾做到的自律和樊建所欠缺的才智。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来时便带着家里所有人的期盼和爱意。他有一对恩爱至深的父母,还有一个疼他的奶奶。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堆金积玉,朱门绣户。
当然,他自己也配得上这一切。他从小便与众不同,聪明伶俐,颖悟绝伦,从开始上学,就一直独占鳌头。直到后来他遇到了陆俞,陆俞是全班第一,他是全班第二。楼下公告栏中的排行榜上,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这样的人,可有黑历史。他唯一不光彩的一年,就是高一。
那年高考,他因为比陆俞少一分而与市第一擦肩而过。
胜败乃兵家常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这件事却引起了他迟到的叛逆期,他看见谢皖欺负陆俞,就觉得谢皖做得很得他心,于是下定决心要做谢皖的小弟。
结果成绩一落千丈。
他家里人也知道了这件事,苦笑不得,可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最后终于想出来了个办法,扣了他的零花钱,并没有做太多的干预。
李阳本来就聪明,等过了高一,他发现自己做的那些事,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便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决然地与谢皖断绝了关系,开始拼命学习。
再后来,津市便出了一位惊才艳艳、风度翩翩的市状元,考进了全国最好的H大,学了金融。
今天若不是薛伟那么侮辱李阳,谢皖大概都不会想起李阳在原书中竟然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若不是今天亲眼看见,他都不会相信,在原书里那么惊才艳艳,温文尔雅,不识人间疾苦的那个富家少爷,竟然被人当着众人的面,用最恶毒的话恣意侮辱。
这与原书的描写完全背道而驰。
电光火石间,谢皖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现在所发生的的事,真的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的原书错乱,还是……他的记忆本来就是错的?
如果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的原书错乱,那他之前做的事就都是有用的,他只要从陆俞身上找到方法,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最后也不用随着这具身体死去。
谢皖一怔,但是如果原书发生错乱的话,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陆俞最后并不会逼死他。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活着,直到记忆融合,他变成真正的谢皖。
明明有两种假设,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似乎一直在暗示他,这件事绝无第二种可能。
他的结局似乎早就被人规定好了。
那就是在陆俞掌权后,会将他逼死。
这种肯定的想法来得莫名其妙,仿佛是有人将原书中的结局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但如果说真的是原书情节错乱,那也应该只是原书中故事会发生改变,但人物和场景不会增多。
但事实上,他已经碰到了很多原书中根本没提及到的人和场景,比如薛伟,比如米蓓,比如陆俞现在打工的那个酒吧。
这些在原书中都只字未提。
那就说明他的记忆是错的。
可若他的记忆错了,那他脑子里装的那本书又是从哪来的?真正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陆俞原本也看着那三个人,可他不经意间一扭头,发现谢皖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可谢皖根本没有回答陆俞。
他正站在一团迷雾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迫切地想找到一个出口,可他根本看不清路,兜兜转转间,他发现自己是在原点打转。
周围的雾似乎一直在变浓,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他的一个梦,他只不过是遭到了梦魇,没有醒过来罢了。
陆俞发现谢皖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便使劲摇了摇。
谢皖才像是从梦中醒来,怔怔地看着陆俞。
陆俞皱着眉,伸手在谢皖额头上试了一下,发现他根本没有发烧。
他又担心地问了一遍:“你刚才怎么了?”
谢皖收回神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掐我一把。”
陆俞诧异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说:“你说什么?”
“掐我一把。”
陆俞看着谢皖发直的眼神,皱着眉按了一下谢皖的伤口。
是疼的。
谢皖的心往下坠了坠。
庄生晓梦迷蝴蝶,那他在这个世界里,扮演的角色到底是庄生,还是蝴蝶?
樊建总算从膜拜有钱人的铜臭中钻了出来,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兴冲冲地向谢皖和陆俞挥了挥手,“老大,走!上战场去!”
王久愣了,吃惊地说:“啊?还去打架?”
樊建在他头上削了一把:“打什么架!老子这双手,即可挥笔泼墨,指点江山,成就丰功伟业;又可孤军深入,在百万人中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就这么厉害而神奇的一双手,你竟然让老子去打架?”
王久无语地看着说大话的樊建,耻笑道:“还“百万人中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不就是打飞机手速快吗?还非得说得这么正经。”
樊建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老子就是要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说下流话,做正经人。”
“老子偏不,老子就是要说正经话,做下流人!”
“你能管得住老子?”
王久被这个傻逼神奇的脑回路逗笑了,连连肯定,“行行行,你最下流。”
“世界上最下流的人,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樊建得意地走到谢皖旁边,顺手搭上了谢皖的肩膀,根本没有发现谢皖的异常,他低声说:“老大,你看李阳这么有钱,也不需要你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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