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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恒跟在盛九月身后,看他回到书画摊前,提起毛笔,挥毫泼墨——“售红炉庄武林大会请柬一张,价高者得”。他脸上露出“这都可以”的表情,被盛九月指挥着将纸挂起来。
越恒嘴里嘟囔着“咱俩可还打赌呢”,脚下十分利索的蹦到柱子上挂好,还用绳子捆了一圈免得宣纸被风刮跑。
盛九月见他下来,问:“你赚多少了?”
越恒摸摸鼻子,道:“商业机密,不告诉你!”扭头钻进人群里。盛九月轻笑一声,抚平被风吹歪的宣纸,靠在座椅上,抱起汤婆子。
字画摊的摊主瞧了眼柱子上迎风招展的宣纸,感叹道:“好俊的功夫!”
盛九月目露惊讶,瞧他一眼,问:“你看得出?”长洲城百姓见越恒的拳法以为是唱猴戏呢。
摊主脸上微红,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好意思道:“哎呀,年轻时不懂事,向往江湖侠义恩仇,书也不肯读了,从家偷了二两银子出门闯荡,没闯一年吃够苦灰溜溜跑回来,差点被我爹打断腿。”
他悻悻道:“当时我去青山城拜师学艺,正逢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那场面,那些个江湖豪侠……”摊主脸上露出赞叹表情,继而从旁边摸出一本《江湖回忆录》,递给盛九月,问:“这是我写的书,记录我当年闯荡江湖时所见所闻,二十文一本,要不要来一套?”
盛九月刚想拿书的手一顿,挑眉,疑问:“一套?”
摊主笑嘻嘻的又捧出四本,摞在桌上,书皮上写着《我与江湖红颜那些年》,《青山城实录》,《我在魔教卧底那些年》……
盛九月嘴角微抽,把《魔教》那本书勾过来,从钱箱里摸出两个铜板丢给摊主。
“二十文一本!”摊主强调道。
盛九月翻开书页,头也不抬,道:“借阅费。”
“……”摊主无语凝噎,低头叹息,一句“近墨者黑”跟着叹息声随风飘远,未入人耳。
午时,街上行人纷纷回家吃饭,越恒散了场子,从街上酒家要了饭菜,自己搬着凳子跑到字画摊上。
字画摊摊主连忙站起身,伸出胳膊接凳子,口里道:“我帮你!”
“不用,多谢大哥,我自己可以。”越恒瞅他一眼,把凳子拉到盛九月身边坐下。
斜靠在椅子上的盛九月从书中抬头,面容奇怪地看了眼摊主,又看了眼越恒。越恒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乖乖坐着,见盛九月看来灿烂一笑,问:“怎么,我又帅啦?”
盛九月瞪他一眼,两指夹着书,挡在面前,侧过头去,他轻声问道:“这人对你倒是殷勤。”还要给搬凳子。
越恒凑过来耳朵,听到殷勤二字,笑道:“人家客气一下,倒是你,一早上跟他嘀嘀咕咕,怎么,你们还是老相识,这么多话要说?”
盛九月仿佛从空气中闻到一股酸味,他玩笑道:“你卖艺还有时间盯着我?”
“谁盯着你了。”越恒自然不承认,将店家送来的醋碟放在盛九月面前,不满道,“我个子高,一扭头就见到了好不好?”
“……”
盛九月现在听不得“高”字,他对着醋碟瞪下眼睛,把越恒的手从蒜瓣上抓回来,不满道:“不许吃蒜,嘴里都是味道。”
越恒被按住的手想反抗,委屈道:“吃饺子哪能不就蒜!再说了,有味就有味嘛,我又不亲你!”他话落下,按手的被按着的耳根不约而同飘起同样的红色。
被越恒叫住一起用饭的摊主呵呵笑起来,将包好的一小盘蒜瓣推到越恒面前,道:“吃蒜好,这饺子是猪肉大葱馅的,就蒜更香!”
“我这有花生,吃完饭,抓一把嚼了,嘴里就没有蒜味了!”摊主笑呵呵地从桌子下面的竹筐里摸出一小袋生花生粒摆在桌上。
越恒和盛九月不争了,脸上露出奇怪神色。
“老板,你好像很喜欢从心啊。”盛九月松开越恒的手,故意贴近越从心,余光落在摊主脸上观察他表情。
越恒张大眼,歪歪脑袋,目光落在摊主脸上。他现在才仔细看过摊主的脸,三十来岁模样,面容方正干净,嘴上蓄着羊角胡,方巾长袍,看起来平平无奇,十足的路人脸。
摊主眯着眼睛笑起来,故作优雅地摸摸胡子,道:“我向来敬佩江湖侠客,尤其越少侠这般青年才俊!”他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划过,眼底露出一抹亮光。
“若是我当年也能有越少侠这般好身手,也不会被青山派赶出来,灰溜溜回家,如今卖字为生。”摊主叹了口气,夹起饺子塞进嘴里,恨恨的嚼了两口咽下去,他一弯腰,又从竹筐里摸出一坛酒,上面贴着红封,散发出淡淡酒香。
“今日某与二位相识,真可谓缘分二字,这坛酒就当见面礼,赠与二位。”摊主又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站起身走到越恒身边,要往他葫芦里灌酒。
他这副热情模样,哪有刚才问盛九月要书钱的吝啬样子。但越恒与盛九月又感受不出他的恶意,不禁满头雾水。难道此人真如他所说,敬佩越恒?
不是,越恒有什么好敬佩的?盛九月目光落在桌子下大大的竹筐中,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起,实在想不明白。
见摊主真的要把酒送给自己,还要亲自灌好,无法推拒的越恒连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哎呀,不要客气,你吃饭吃饭!饺子凉了不好吃,我来就行!”摊主不容推拒,按着酒葫芦的手格外有力,越恒怕伤他,竟是抢不过来。
清亮的酒水簌簌钻进葫芦口中,美妙的酒香慢慢在空气中飘荡,惹来附近酒家探出脑袋,疑问着“哪里来的好酒香”。
摊主倒酒的手极稳,一坛酒一滴未落灌入越恒的酒葫芦中。他放下酒坛,笑道:“哈哈哈,当年我游历江湖没有银子,就在酒坊给人灌酒。没想到多年过去,手艺没落下。”
越恒挠挠头,感觉哪里都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好道:“多谢啊,改天请你吃饭!”熟料他刚说完,站在他前面的摊主忽然对着越恒眨了下眼睛,伸出手拍拍他手臂,笑道:“客气啥。我个老家伙还能吃你的饭?”
越恒猛然瞪大眼睛,“你——”
“就是这!”突然冲出的一伙人打断越恒的话,为首的男人兴冲冲地领着一群人跑来,满脸兴奋地指着被越恒挂起来打着圈飞的宣纸。
“我刚刚路过的时候还不敢信竟然有人卖请柬!红炉庄一共放出百张邀请函,其中大部分都寄给江湖大派,像我们这种没有名望师门依靠的,只能自己打上去,运气不好碰到厉害的,还没露脸就输了实在可惜。”那人手舞足蹈,道,“师兄,咱们师门属你最厉害,若你拿到邀请函,只等着最后与大会上比拼出来的侠客,和各派的天之骄子们比拼,不管输赢,咱师门都能借此机会扩大一些名气不是!”
被他拽住的人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但是这请柬,是真的吗?”他有些犹豫。
“是真的!我亲眼看着红炉庄大小姐王袖送来的!”旁边又来了一拨人,用同样兴奋的声音喊道,“我们赶紧把邀请函买下来!”
“……”
“……”
两拨人对视,彼此打量,露出警惕防备神色。
摊主退后,默默坐回凳子上,抱着盘子缩起肩膀。越恒与盛九月对视一眼,眼里闪过笑意。
“九月好厉害。”越恒低声道,“聪明伶俐,不愧是教主大人。”
盛九月斜眤他,冷哼一声。
“哟,这不是苍龙宗的师弟们么,好生有缘,没想到你们也来长洲城……游玩啊。”最先来到摊位前的那人道。
苍龙宗的人一听,面色不变,脸上露出虚假笑容,“这位师弟说笑了,我们青龙宗事务繁忙,众弟子勤恳练功,来长洲城有要事在身,不像苍龙宗的诸位,出门闲逛。”“你——”
两拨人分立两边,火花四溅,硝烟之气隐隐弥漫。
“看来师弟是也是为红炉庄的请柬而来喽。”青龙宗的人道。
“惭愧,苍龙宗虽然参加不了武林泰斗云集的武林大会,但是红炉庄举办的比武大会,倒是可以试炼一番。听说王小姐有意招亲,我倾慕小姐许久,希望青龙宗的好友们给个机会。”
“哈哈哈,好说好说。”青龙宗的人面上带笑,心里“呸”了声,道,“谁是你好友!还倾慕王小姐,谁不知道你苍龙宗上下皆是江湖第一美人贺蓝儿的倾慕者,全宗上下一个月买的画像摞起来比门派秘籍还要厚!”
青龙宗的人叹了口气,说:“只是我们家师兄暗恋王小姐许久,已是茶不思饭不想地步,诗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说的就是我们师兄了吧!”
“是啊是啊,可怜啊师兄!”
青龙宗的人连连叹气,还有人抬起手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好像他们师兄已然相思成疾,病入膏肓,快要撒手人寰一般。苍龙宗的人嘴角抽搐,看着最前面身高八尺年轻黑壮的青龙宗师兄,无语凝噎。
“衣带渐宽……我好像今日早上看到贵师兄在包子铺一人吃掉五屉拳头大的包子?”苍云宗的人点点头,“确实是渐宽,渐宽啊!”
越恒听得好玩,噗嗤大笑,凑到盛九月旁边笑嘻嘻道:“好大的饭量,快赶上你了!”
刚消灭第二盘饺子要向第三盘进军的盛九月手指顿住,慢慢抬起头,眼里有锐利的火光一闪而过。他什么时候吃五屉拳头大的包子了!越从心你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盛九月左手抓起越恒的筷子狠狠敲了下他的手。越恒不觉痛,道了声“脏了”,把自己的筷子丢到一旁,捉住盛九月的右手,握着他的手用他的筷子叉下一颗饺子,笑眯眯地送到自己口中。
“好贴心哟~”越恒眼睛弯弯,满载笑意,松开手,笑嘻嘻地对两眼冒火得盛九月道,“这就是咱尊上嘛,还会喂下属吃饭饭的~呜呜呜好感动~”
盛九月吃的饭差点没吐出来,抓着筷子要往越恒身上戳,反正筷子被越恒咬过了不能用——能用也不能用!越从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怕不是又要说乱七八糟的话,还是让它发挥其他功能,比如在他身上戳几个洞!
越恒笑嘻嘻地躲,两个人的手你打我我捏你,你揍我我再捏你,你来我往,黏黏贴贴,看得一旁的摊主目瞪口呆。
“这就是他能讨到老婆的原因吗?”摊主按住自己的心脏,把从竹筐里掏出来的新筷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孤独地坐在凳子上,大彻大悟。
摊位前,苍龙宗与青龙宗的人针锋相对,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硝烟味越来越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上去——双方的手已经要握上武器那刻。
“红炉庄请柬,价高者得!”越恒大嗓门喊道,他抓着盛九月的手——盛九月手里抓着筷子,可劲往青铜葫芦上敲,葫芦发出好听的“叮叮当当”声。
“竞拍啦!摊主表示绝不坐地起价,真诚待客,诚信为上!开价啦开价啦!”越恒敲得很快乐,盛九月一脸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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