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一重帘-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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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重帘-5

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地说起“从前”这两个字?是因为除此以外,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吗?

这天夜晚,郁弭在入睡以前,脑海中仍时不时地闪过曾砚昭变得难看的面色。

当他们开始有一点分歧的时候,曾砚昭是从哪句话开始不高兴的呢?郁弭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不禁为当时自己的疏忽后悔。

与此同时,一旦想起曾砚昭说不定是不喜欢他说“从前”,郁弭的心里又有些不可言喻的甜美。因为这或许意味着曾砚昭开始计较了。曾砚昭在乎他拿自己和从前的人做比较,这不就是嫉妒吗?

这一点点的,被曾砚昭在乎的滋味,哪怕明知曾砚昭心里不舒服,郁弭还是偷偷地高兴了。

郁弭仔细回想,觉得只要曾砚昭确实喜欢他,会在乎也是正常的。

因为,最初他在罗汉殿坦白自己很寂寞的时候,就是说了会梦见叶懿川,而且,会做那种梦。而现在,他给曾砚昭留下的又是一个贪恋于肉体亲密的印象,曾砚昭怎么可能不把他的过去和那种事联系在一起?

和曾砚昭争辩的时候,他会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想起和叶懿川在一起的时光。那虽然并不具体,但是作为他唯一类似于恋爱的经验,仿佛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他没有办法告诉曾砚昭其实自己没有真正恋爱过。曾砚昭没有恋爱的经历,他也没有。他只是被包养了。

被包养,说白了就是娼。别说是佛门信众,就连在普通人的眼中,也是一件非常低劣的事。郁弭不敢向曾砚昭诉说那些,而那挥之不去的过去如影随形,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为什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还没有忘记过去呢?过去的念想本来就不可能实现,现在又成了回不去的从前,郁弭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忘掉。

他想过新的生活,没有那段过去、不会再想起叶懿川的新生活。他想好好地和曾砚昭在一起。

不管他们能在一起多久,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合适,他真的希望可以毫无眷恋地迈出这一步,不再回头。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

当务之急,郁弭只希望曾砚昭可以快点儿消气。

怎么才能让曾砚昭消气?他想不出法子,又无从解释原因。

如果只是一味地撒娇或讨好,曾砚昭会不会因为高兴就算了?偏偏,郁弭完全不明白假如两个人连贴近的机会都没有,自己要如何讨好。他讨好一个人的手段是那么笨拙和原始,亲亲抱抱,或者更多。

郁弭悲哀地发现,他又不得不回顾从前了。

早课以后,郁弭就再没有见过曾砚昭。

他没有在伽蓝殿见到郭青娜她们,便猜想他们师生四人应该是去长秋寺了。

郁弭的心情始终烦闷,向前的脚步耽搁了,他忘记了要怎么走路。他不想回头去看以前是怎么走的,所以面对前面的路,连先迈哪一只脚都没有答案。

午斋过后,郁弭和大伙儿去常觉寺外面的小山坡种菜。

最近当季的蔬菜是豌豆苗和南瓜花,前些日子志工们跟着师父种了一些。

现在他们每天下午都会分一些人来护理,浇水、施肥、除草,如果见到已经可以收成的,就记下来,翌日上午采摘回去,用作当天的食材。

郁弭的力气大,水全是他一个人挑的。挑完水后,他又蹲在菜地里拔了一些杂草,并把肉眼可见的菜虫子抓走。

出坡有一定的意义,在专心致志做农务的过程中,郁弭暂且忘却了压在心底的烦心事。

两个小时的农作结束后,一行人结队回寺里。

他们采摘了一批成熟的南瓜苗,晚上的药石,用来煮蔬菜粥。

郁弭担着两个空木桶走在后面,半途中,发现王译旬放慢脚步,心生疑惑。

王译旬等到他跟上来,客气地笑道:“这一来一回地挑水,还是得靠你们年轻人。”

郁弭笑了笑。

她低头走了一会儿,扭头看向他,问:“晚上你会和曾师兄见面吧?”

闻言,郁弭险些平地摔一跤。他脑袋空白,应道:“啊?”

王译旬面露羞怯,说:“常看见你们俩走在一起,觉得你们应该每天都能说得上话?”

如果说,苏春媚觉得他和曾砚昭走得近,是因为曾砚昭是她的孩子,她对曾砚昭有所关注的话,连王译旬也这么说,怕是在很多人眼中都认为他和曾砚昭的关系好了。郁弭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心头忐忑,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可能因为我们都从析津来?”郁弭没头没脑地回答,末了奇怪为什么王译旬要忽然和他说起曾砚昭。

她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说:“他和他的学生们一起修寺院,真是大福德。那天,我听他们中那个蛮帅气的男孩子说,已经在做方案和画稿了。曾师兄和你聊起过吗?”

“没有。”经她这么说,郁弭想到自己可以和曾砚昭聊一聊后者的工作,虽然他对此一窍不通,却有机会听曾砚昭多说说话。

王译旬试探着问:“你和曾师兄走得那么近,下次可以问一问他,伽蓝殿的斗栱和罗汉殿的柱子,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吗?”

斗栱和柱子?郁弭的印象中好像听那些学生说起过这两样东西,不过那和他没关系,他没往心里去,没有想到王译旬却在意到拜托他去问曾砚昭的程度。郁弭惊讶得很,也纳闷得很。

“那些斗栱和柱子,有什么问题吗?”郁弭不解道。

王译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好奇。其实,罗汉殿和伽蓝殿在不久前修过一回,到现在还没十年。那时候伽蓝殿换了几个斗栱,罗汉殿的柱子也换了。我觉得既然才换没多久,修的时候就不用考虑了。毕竟那也是一笔钱呢。”

原来如此,郁弭点点头,说:“我今天没有见到曾师兄和他的学生。”

她说:“他们晚上应该在图书馆三楼西侧的藏书室。那个房间比较空,没什么书,昨天寺里让我们几个收拾了一下,借给他们用作工作室。他们昨晚开始就在那里工作了。”

那间藏书室和经堂在同一层,要去往楼梯间的时候,会先经过经堂的门外。这么说来,曾砚昭昨晚之所以会去经堂,应该是路过。王译旬分明是对问题的答案十分迫切,所以才连怎么才能找到曾砚昭也调查清楚了,告诉他。

郁弭的心中疑虑重重,在答应王译旬以后,发现自己又在不经意间做了“传声筒”的角色,而且,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王译旬要知道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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