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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池叔朝铁皮屋里张望一眼，谭曜道：“不必管他，给他送口水就行了。”

池叔低叹了声，应了声“是”。谭曜拂去衣袖上落的残雪，道：“速去替我备好衣裳车马，我要入宫，耽误不得。”

“热水和朝服都已备好放到公子房中了。”池叔恭敬道，“公子骑马还是备车。”

“备车。”谭曜冷声道，“告诉谭奕，他再敢横马过街，招摇过市，仔细我敲断他的腿。”

池叔：“是。”

谭曜是家中长子，镇国公也最为器重，生下来就跟着镇国公在北塞长大，不比谭奕跟池叔亲近，觉语气过于冷硬，语气便稍放柔和了些道：“不是责备池叔的意思，只是那小子混账，好惹是生非。”

池叔并不放在心上：“老奴明白。”

“池叔，那个呢。”那个，指的便是洛城。

池叔：“洛公子在前厅候着了。”

长兄回府，洛城该来拜见，这点规矩他懂。他来前厅拜见，还眼见了一场好戏，看着谭家大哥将谭奕踹进铁皮屋，暗自在心里乐了许久。

洛城低垂着眼睛，看起来甚是恭敬，谭曜去了，他便作揖要拜。谭曜抬手扶住了他，上下将他打量一遍：“不必拜了。”

不让拜，便是不认的意思。洛城侧立在一遍，小媳妇似的低头站着，眼中冷漠的波澜不起，他才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认不认的有什么关系，圣旨都下了，就好像不情愿就有的改一样。

屋里收拾的干净妥帖，用品一应俱全，谭曜沐浴洗去风尘后，将衣领的扣子端正扣好。谭曜是先帝亲封的三品怀远将军，大红朝服，胸前绣飞虎图腾。他还记得封将那日，谭奕羡煞了眼，每次入宫觐见，他都要盯着这身朝服看上许久，兴许还会趁他看不见，偷偷摸上一摸。

谭曜衣冠穿戴整齐，按照宫中规制，文轿武车，乘马车入宫。其实这规定不太合理，四人轿子和马车并行，在路上容易拥堵，远没有骑马方便，但这事不归都护府，他就不会多此一举，多置一词。

御书房里，太后去的比谭曜还早，谭曜去的时候，宣明帝正与太后和工部、户部两位尚书商讨赈济淮宁之策。

这样明目张胆干政涉政的太后，谭曜再无见过第二人了。可纵然如此，朝堂上也无人敢论一句是非，究其原因，京中最肃然有力的一支禁军，由太后掌控。

谭曜踏入御书房就觉得不对劲，皇上忙于赈济之事，完全可以让他明日再来，亦或是门外候着，大可不必引他入内。

工部、户部的大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

户部大人说：“淮宁雪灾严重，民屋压塌，冰冻三尺积雪难除，微臣已经派人调遣赈济粮，施舍热粥热饭，搭建临时屋棚，供流民暂时躲避严寒，可大雪封路，物资运输困难，须得扫除积雪，才能道路通畅，让物资流通起来。”

“依臣微见，淮北一带常有灾害发生，淮宁一年中已发了两次灾，每次从中央调配赈济粮耗时耗力，如果能够建粮仓屯粮，以后遇到水灾雪灾便能自给自足，由地方直接开仓放粮，省时省力，又能最快的救济，不过修建粮仓之事这还得刘大人协助。”

工部大人说：“并非微臣推脱，这件事操行起来十分不易，正如张大人所说，如今淮北地区大雪封路，积雪深厚，房屋结冰，现在就算工匠能徒步过去，器械材料运不过去，也无法施工，只能等到开春积雪融化才能修建粮仓。”

户部大人有些急促道：“修建粮仓可以等到开春，可现在百姓的房子塌了，冰天雪地个个无家可归，修房造屋之事等不得，否则冬日漫漫，他们只能冻死街边了！”

工部也恼：“可是户部大人去外面瞧瞧，现在这天寒地冻，屋上的雪都成了冰，冻得结结实实，地上也积雪未除，京中尚且如此，淮宁之地如何施工？道路难行，连砖瓦都运不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不如户部大人先派人去将雪清了，我这便命人带着工匠去修屋补瓦！”

“行了，”太后沉声喝断，“两位大人这样争得面红耳赤有什么意思。皇帝可有好主意。”

宣明帝道：“朕愚钝，想不出法子。”

太后沉声道：“二位大人说来说去，不就是积雪挡路，马车难行，命人将积雪清了，不就是了。”

户部、工部两位大人瞬时像淋了雨的狗头，同声道：“是……”

可谁去清？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为难摊手道：“可……太后娘娘，户部都是文弱书生，没那般力气啊！”

“是啊是啊太后，工部也没那么些人。”

太后目色严肃道：“那就调人去清！”

宣明帝：“母后的意思是遣一支禁军协助清理雪路？”

太后睨他一眼，正色道：“禁军保护皇城安危，不能轻易调动。”

至此，谭曜终于明白了此刻自己站在这的原因。淮宁靠近北塞，中都的禁军调不得，最近的就是北塞安西了。

太后看向谭曜：“正好怀远将军在此，怀远将军，淮宁离安西不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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