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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公子，这是谭四公子家的新夫人。”小宽子长眼色的左右一打量，对着小太监吼道：“还不快把六皇子请回宫！一群不办人事的狗东西！”

小太监忙请着罪，好声好气的将萧则辰哄回宫。

张奉嫌恶的打量洛城道：“你就是那个唱戏的？”

洛城浅笑：“是我。”

张奉把手里的石头往地上一扔，不屑的哼笑道：“一个贱戏子给个死疯子出头，少见。”

丫鬟见状在他耳边低声提醒道：“小公子，这是副都督夫人，依着礼节，您该行个见面礼。”

张奉傲慢道：“你让我给一个唱戏的行礼？谭家都快完了，谭奕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迟早将谭家作死。还真以为嫁给谭四就能抬了身份了。戏胚子，他该跪我。

“别挡道，公子我还要去看姐姐。今天接连撞了霉，晦气！”张奉拧着眉大步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丫鬟满脸歉意的朝洛城欠了欠身，又追上去。

小宽子赔笑道：“夫人别往心上去。咱们皇上久无子嗣，如今丽妃娘娘怀有龙嗣，太后娘娘重视的很，日日都要送膳食补益身子，三四个太医围着转，且娇养着呢。这宫里如今都得让丽妃娘娘三分，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而这张奉小公子少年英才，别看才十岁，胆识过人，太后喜欢的很，有些傲气也是难免的。夫人别往心上去就行了，去拜皇后要紧。”

洛城脸上笑意不减：“下贱的人什么话没听过，不打紧。”

洛城入了祥宁殿，梅花疏于打理而没有开花，光秃秃的一条枝干像是死了，地上积雪未除，冷砖冷瓦，满园凄冷之气。

皇后瘦的撑不起衣裳，由侍婢扶着出来，目光温柔似水，只是忧郁之色太重，她端坐下，庄然亲切的露出微笑，柔声道：“这桩婚是皇上跟太后所赐，你本该拜谢他们，但前朝有要事耽搁，本宫便代替皇上和太后承了你的谢，全了礼节。”

洛城正要行礼，就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皇后娘娘，听说你宫里来了客人，妾身特地来瞧瞧！”

丽妃由张奉扶着进门，圆滚的肚子像要将人拽倒，一点都不像八个月，倒像是足月了。

她手往腰上一扶，挺起昭示着尊贵的圆肚子：“娘娘不会不乐意我来吧？”

*

谭奕跟孙德胜着往金明殿去，道：“皇上遇见什么烦心事，用得着我一个不学无术的，莫不是发愁宫里没有好玩的。”

“四公子去了就明白了。”孙德胜嘴里的话不好套，谭奕也懒得跟老油子周旋。

孙德胜为谭奕推了们，站在门外不入内，等他进去又将门合上，在门外候命。

屋内地上跪着一人，谭奕作揖的手一顿，那人竟是他大哥谭曜。

谭曜身上只着了中衣，身上的朝服让他自己解下，双手捧过头顶，朝服上还放着一枚将军印。

僵持的气氛凝滞，满屋子的死寂，似乎只有那袅袅而上的熏香是唯一会动的活物。

太后眼角嘴角一同耷下，脸上的皱纹都跟着不高兴的往下坠：“谭家若是不满哀家的赐婚，大可跟哀家说清楚，闹得满城风雨，谭家没脸，皇上和哀家脸上就有光吗。哀家近日才听闻，这好好的一桩喜事，竟然让市井说书的编成话本子笑话，谭曜，你们谭家就是这样谢恩的？”

谭曜垂着眼睛请罪道：“谭家幼子胆大妄为，罪臣自知管教无能，羞于再见皇上太后，请皇上治臣疏于管教之罪。”

谭奕目中隐怒，上前道：“太后，婚事上喝多了酒犯浑的是臣，你要打要罚只管冲我就是了，何必教训大哥。”

宣明帝温吞道：“季昱，母后只是怕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并非真要责怪怀远将军。”

谭奕狷狂道：“犯浑的是臣，碍着皇家颜面什么事，市井几个嚼舌根的胡说八道，太后也当真。我大哥生来不会辩解，太后想问什么只管问臣。”

谭曜低声斥骂道：“浑账，还敢在太后皇上面前放肆。跪下！”

谭奕恍若未闻，字字铿锵道：“微臣这就跟太后解释清楚，那牌位不光臣有，谭家每个男儿都有，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去了北塞就得做好埋骨黄沙的准备，才能不惧生死，拼死为战，是一片忠心！臣没有不满，只是告诉洛城，臣的命早就许给黄沙了！也是告诉太后，谭家之心日月可鉴。”

太后气得拍案：“这么说是哀家冤枉你了！”

谭曜抢先道：“幼弟无礼，辜负太后一片慈爱之心，臣一定好好教训，请太后皇上宽宥。”

谭曜高举官袍：“臣无颜面圣，请皇上准臣辞官，与妻儿团聚。也请皇上圣明，罢了这竖子的官职，以免他闯出祸事。”

宣明帝沉着脸不肯说话，罢黜谭曜无异于分割谭家兵权，谭家一旦被太后分割完，他便彻底没了倚靠，成为木偶皇帝。

太后怒气不消的沉声道：“皇帝意下如何？”

宣明帝慌道：“母后……怀远将军立下战功无数，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免了官职。”

太后肃然道：“皇帝觉得皇家颜面是小事？公然与哀家对峙，丝毫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不把皇上你放在眼里是小事！那何为大事，等到起兵谋反，危害朝纲才叫大事？！”

宣明帝对上太后尖锐的眼睛，浑身一凛，想说什么又没了话：“母后说得对，那就，一切依着母后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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