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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奔走营救（一）

梁博超答应了谭奕，带他去一趟大理寺，但须得委屈谭奕打扮成随从模样。

谭奕低头跟着梁博超进了大理寺，瞥见牢狱里谭曜的样子，指节立马攥的发白。

谭曜闭着眼睛靠在墙角，袒露的上身伤痕深浅纵横，曲起的腿上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裤腿鞭裂了好几处。

梁博超遣退了狱卒，几乎没认出来这是谭家大哥。

“哥……”谭奕扶着谭曜给他喂了些水，谭曜用力皱着眉头，忍耐着身上的痛苦睁开眼睛。

“他们竟然对你用刑，就算卸了兵，罢了官，你还是谭家的长子，苦守边疆立下战功无数，他们怎么能……”谭奕说不下去，恨不能立刻把他们加诸在谭曜身上的千百倍的还回去。

“在他们看来，谭家就是看门狗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打骂完还要摇着尾巴去给他们看门，凭什么。”谭奕赤红了目。话入了梁博超的耳朵，梁博超脸上臊了一下，他二哥是大理寺少卿，对谭家大哥用刑，当是他二哥默许了的。

谭曜没力气打谭奕巴掌，闭了闭眼睛说：“别胡说……”

谭奕咬牙吞下齿尖的话，不再说些让大哥担心生气的话，他往身上摸，想解一件外袍给谭曜穿，摸到扣子才想起来，他此刻穿的是下人的衣裳，并没有氅衣能脱给谭曜。

梁博超赶忙解下披风递给谭奕，别过眼去不忍心再看他。谭奕道了句多谢，用披风包裹住谭曜。

谭曜受了一夜的刑，累的随时要昏睡过去，靠在谭奕身上低哑的问：“你嫂嫂……可还好……”

“好，嫂嫂和侄儿们都等哥回去。哥要好好的回去看侄儿们出生。”谭奕看到谭曜嘴角带着幸福的扬起。

“我还答应阿凝，等她临盆的时候，会在旁边陪她……”谭曜蹙蹙眉，对谭奕交代道，“可我若出不去这牢狱，你告诉阿凝，我非有意抛下他们母子……你替哥，照顾他们……”

谭奕咬牙道：“谭伯盛，你自己的媳妇，托给别人算怎么回事，你不怕我犯浑，直接娶了她。”在安西可是有兄嫂改嫁给弟弟的习俗。

谭曜笑而不语。谭奕恼归恼，看到心里终究是心疼：“哥，我跟洛城会设法救你出去。”

谭曜心里清楚明白：“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是兵器监出了问题，追究起来必定……牵扯甚广……”

“果真是兵器监……”谭奕从谭曜的口中将来龙去脉摸索了个七八，梁博超命人去买了两粒伤药给谭曜用温水服下，谭奕也不得不离开大理寺。

两人一路无言，梁博超自大理寺出来心中愧疚难安，思来想去还是跟谭奕解释道：“季昱，必定是那些人滥用私刑，不可能是我二哥的本意，我二哥不会准许他们对谭大哥刑讯的……”

谭奕沉着脸没说话，梁博超有点着急的抓住他手腕：“季昱，你不会因为这件事，不跟我玩儿了吧？”

谭奕想了几次，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这次的事梁同甫显然逃不了干系，梁同甫到底参与了多少还不好说，若只是贪污银两还好，若跟兵器监扯上关系，说不准就存有谋反的心思。

可谭奕不知道怎么把这话告诉梁博超，梁博超虽然也姓梁，却跟他爹和哥哥们全然不一样，单纯的没有多余的心思，也一直把梁同甫当成最好的父亲。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他一直崇拜的父亲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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