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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白年家的钢尺,是几年前他改造书房时,他自己画图用的。
当时他身上限制较多,人又从十分繁忙状态下骤然闲下来,他时间宽裕,很多工程便都自己亲手干了下来。
直到整个书房完全改造完后,当时用的工具就被放回了工具箱内再也没拿出来过。
他自己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钢尺,用来驯服一个无法自控的哨兵。
而迟等这个人,比他第一天去哨塔时在内心为对方做的测评,要好了很多。
比如对方此刻盘坐在自己脚边,举着手掌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样子,在白年最开始的设想里,对方至少要到自己家一个星期后两个人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而且之前白年也已经准备了很多诸如肌肉松弛类的药物,来防止迟等突然的暴起。
——看来都用不上了。
白年垂着眼睛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迟等。
迟等双手并着,呈托举状往上抬起,他脸颊微微泛着些薄红。
白年微微动了动手,钢尺冰凉的尺面触碰到了迟等的手掌心上,为了防止迟等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些古怪的旖旎心思,也为了加重对方被打手心的羞耻感。
白年阐述道:“哨兵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要远大于其他人,所以用尺子打手心并不是为了让你觉得疼。”
迟等舔了舔嘴唇。
白年握着尺子在迟等的手心中缓慢地摩挲了几下:“这在过去是长辈用来惩戒顽劣小孩的手段。”
迟等本来张嘴想问“还打不打了”,白年抬起手一尺子挥了下来。
迟等手心瞬间一片火辣辣,他抽了口气,因为不设防,低骂出了一声。
白年拿着冰凉的尺子重新在他手心内缓慢地摩挲着。
迟等先是觉得手心火辣,而后感觉有些痒,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而言当然算不上什么。相较于打手心的疼而言,白年居高临下地站着,而他坐在地上听话地抬着自己的手,让白年像对待不听话小孩一样对待他,这种在他印象中几乎不会有的羞耻感,更加让他此刻心情古怪。
白年还不急不缓地垂眸看着他,问道:“疼吗?”
迟等咽了咽口水,脑子在听见问话的一瞬间便转动了起来。
这个问话,如果他回说“疼”的话,实在有些假,他比这痛苦千百倍的疼痛也能忍过,打一下手心算得上什么疼?白年说不定还会因此嗤笑他作为哨兵竟然连这也喊疼。
但是如果回答说“不疼”的话,他怀疑白年会挑着眉头说上一句“那换个会疼的地方打”,他知道白年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疼,所以他就更加没有办法设防,没有办法去判断白年接下来的任何动作。
迟等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白年,企图通过对方的面部表情来判断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而白年一脸平静,完全不带任何表情。
迟等从恢复意识以来,难得产生出挫败的情绪,他说不出话来。
白年声音甚至还带着些轻巧的笑意:“不理我?”
迟等嘟囔:“不敢。”
白年不计较,继续慢条斯理地问:“打多少下了?”
连续三个几乎完全无意义的问句,让迟等只觉得度日如年了起来,他举着自己的手,咬起牙来:“白老师,您能打快些吗?或者您把尺子给我,我自己打我自己也——”
迟等的这句话噎在了他自己一个猝不及防的痛吟中。
白年的第二下打了下来。
迟等猛地回了手,他双手捧在胸前,有气无力地埋怨道:“白老师,不讲武德。”
白老师收回自己的手,沉默地注视着迟等:“打多少下了?”
迟等重重得呼吸了两下:“两下。”
白年看他,重复问道:“疼吗?”
迟等却在白年这句没什么情绪的话下,骤然觉得有些委屈:“跟您谈恋爱好辛苦。”
白年面无表情:“手。”
迟等咬了下唇,把自己的手又抬了起来:“您打快些,不要打一下停这么久。”
白年连续挥了两下,随后他把尺子背在身后,缓慢地问道:“几下了?”
“四。”迟等回道。
“疼吗?”白年又问。
迟等顿了顿,随后摇了下头,诚恳道:“算不上疼。”说完又补充道,“但是很磨人。让我自己打的话,我十秒钟就能结束。”
白年垂眼看了下迟等的手心,钢尺其实并不好控制力道,而且金属制的东西打在人身上会比木制的东西要疼很多。迟等的掌心已经红出了好几条长痕。
白年视线在迟等的胳膊及脸上来回巡视,直看到迟等的肌肉紧绷。迟等怕白年猝不及防打下来的一下,他在等待钢尺落在自己手心的过程中意外的感觉到紧张,紧张地像是在等待悬在头上的剑落下。
白年却不给他解脱,而且动作还愈慢了起来。甚至还话家常般地问起了迟等的喜恶,在迟等肉眼可见的紧张下,再猝不及防地挥下一尺子。
在抽完一或者两下后总是先问迟等“多少下了”,然后再问迟等“疼吗”。
迟等如同被小刀剐肉般被白年折磨的大汗淋漓,等到打最后几下的时候,白年每打完一下后,他已经自动开始报起数来。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白年在最后两下前,收住自己的手,问迟等:“现在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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