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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发现, 人已经走了。”
“知道了,监控……没有。”
“西郊那边,正在找人……暂时没有传开……”
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容因陷在一片黑暗中, 昏昏沉沉, 思绪混乱而茫然。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阳光, 屋子里一片漆黑, 安静极了,容因醒来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他细瘦的手腕一晃,带起金属碰撞的声响。他感受着手铐冰凉的触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嘴里被塞了东西, 绑在脑后,容因艰难地动了动酸软的唇舌,试图将那个东西顶出去一点,然而失败了。
这间屋子一点光都没有, 是纯粹的黑暗——或许有一点儿会顺着窗或门的缝隙漏进来。可容因夜视能力弱得近乎没有,夜里睡觉都要在床头放小夜灯, 哪里受得了这样纯粹的黑。他仰着头拼命瞪大眼睛, 仍是徒劳, 甚至连天花板都看不清。
手铐将他的双手吊在床头, 两条腿被分别锁在床尾, 死死固定住,让他连最简单的并拢都做不到。这样的环境不可避免地让他回忆起很久以前一些糟糕的回忆,容因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一双温凉的手触上他的面颊,容因下意识地躲开了。
“躲什么。”一声轻笑响起,是秦昼。
容因挣扎地更厉害了。
秦昼借助着手铐轻松压制住了他, 随后俯身下来附在容因耳畔,吐息缓缓缠绕上来:“殿下不喜欢么。”
他凉浸浸的手指一路滑过容因的唇瓣、脖颈,隐没在柔软的布料中。容因颤栗着挣动,衣襟扯开,伶仃雪白的锁骨支着,像盛满了一弯月光。
秦昼狭长的眼睛里尽是无法掩饰的痴迷,他的目光落在容因紧咬的唇上。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原本莹润的唇干枯着,似乎在等着谁打湿它。嫣红的唇珠紧抿着,泛着青白。贝壳一样的齿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很微弱地打着颤。
他慢条斯理地取下绑在容因脑后的东西,黏腻湿滑的吻,带着冰凉的气息落在容因的唇上,舌头撬开齿关滑进口腔,舔过齿列和上鄂,容因被刺激地往后躲,不可自抑地沁出一滴泪。秦昼像品尝一颗甜美可口的果实一样,享受着容因微弱而急促的喘息声。
他欣赏一番容因红肿的唇和颤如蝶翼的眼睫,笑道:“殿下,总算见到你了,可费了我一番功夫。”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吗,为什么不来?”他仍是那样轻柔的语调,却含了满满的、无法掩饰的怒意,“那个谢怀铮在你这里就这么重要?明明是我先……”
容因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能感觉到秦昼坐在他身侧,露骨直白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一条正吐着信子的蛇绞绕着他。
“秦、秦昼,你先放开我……”容因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这样的秦昼让他感到本能的紧张,“秦昼,你先放开我。我不是故意不去的……”
“嗯,那殿下说说看,到底是为什么没来呢?”秦昼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低头温柔地注视着容因。
容因哽了一下,才声音很小地说:“我、我真的就是忘记了……谁让你前一天晚上没有提醒我,我不是故意的……”
“哦,我知道了。”秦昼微笑道,“意思就是谢怀铮的事不需要提醒,因为你一直记得,从来没有忘记过,是吧?”
他说话时,手指再次抚上容因的脸颊,缓慢地摩挲着,先是碰了碰他挺翘的鼻尖,慢慢往下滑,停在唇角处。秦昼盯着那一点唇珠,眸色暗沉,忽然用力地揉了揉。
容因原本深的艳丽的唇色愈发明显,他偏头躲了一下,恼怒道:“秦昼,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放开我我还能不和你计较!”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原本有的细微的响动也一并消失不见。容因被蒙着眼睛,四肢都被束缚住,只能依靠耳朵来判断是否有人。
一下子变得完全安静的环境让他有点慌张,忍了忍,没忍住,微微抖着牙关开口道:“秦昼!秦昼……你、你还在吗?喂,你说话啊……”
仍是一片寂静。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黑色的巾帕,无尽的黑暗和没有一点声音的房间让他感到恐惧,容因轻声哽咽起来,抽泣声很小,他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声音。身体被迫舒展的姿势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容因想找一个小小的角落蜷缩起来,然而叮当作响的手铐和脚链却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秦昼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容因微弱地啜泣,小猫一样可怜极了,下唇被他含得湿润,湿漉漉的像被雨淋湿的、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他别过头,冷声开口:“……看来殿下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现在殿下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是我说了算。还是这样的态度……”他俯身用食指和拇指捏紧容因软乎乎的下巴肉,留下红色的指印,“我看殿下也不要回去了。一辈子锁在这里陪我,怎么样?”
容因抖了抖,勉强咬紧牙关,才开口道:“秦昼,你、你别乱来啊……”说到最后,语气还是控制不住地软下来,带着点黏糊的意味,大概是太紧张,威胁人也说的没什么气势,“你最好快点放我出去,不然、不然等我哥哥找到这里,你就完蛋了!”
“你就这样从游乐园把我绑过来,肯定很多人看见了,你不怕被发现吗?”
秦昼惊讶道:“殿下说得什么话?您怎么会这样想?”他笑起来,声音又轻又柔,像情人耳边的低喃,“我既然敢把殿下带过来,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不如殿下先猜猜看,你的怀铮哥,现在在做什么呢?”
“……你放开我。”
黑暗张开了血盆大口,缓慢却坚定地吞噬着他,容因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秦昼才触到他光洁面颊上一片濡湿的水痕,那些暖融融的液体正飞速地顺着容因的眼尾滑落。他愣了一瞬,一点水渍坠在他的手腕中。秦昼顿时像是打翻了一碗滚烫的热汤,一向平稳带笑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愕然。
容因很少流泪,或者说,很少哭得这样厉害,像是要闭过气去。
秦昼通常只能在一个地方见到他零星几点泪水——大多时候容因并不知道。更多的时候,他会看见容因眼中的警惕和厌恶。
他很怕疼,但又要强。秦昼第一次见到他,其实并不是容因以为的在大殿前的台阶上。秦昼见到他的那天,比容因以为的要早很多。
初春还带着乍暖还寒的凉意,秦昼第一次来皇宫,找不到路,带路的侍从不知道应该是看他穿的简单朴素,懒得揽下这份差事,敷衍地随意带他转了几圈就完成了“熟悉皇宫”这项任务。
秦昼没办法,只能自己试图找出出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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