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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徐清惟一醒来，脑瓜子钝钝的，好像装了半盆浆糊。他晃了晃脑袋，睁开眼，鼻尖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卫生间响起水流声，徐泓从洗手间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你没事吧？”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进了卧室，“起来就去刷牙，早餐在桌上，一会儿我得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待着。”

上班？上班。徐清惟清醒过来，徐泓可是要上班的人。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空调被，昏昏沉沉地迭好了，挤出浓重的鼻音，“知道了。”

“你没事吧？”徐泓换了件衬衫，手上打着领带，瞄了徐清惟一眼：“昨晚空调是不是太冷了？”

“我没事，真没事。”徐清惟赶紧起身，蹦进了洗手间，把徐泓的关心关在门外。

徐泓刚刚洗过澡，浴室里很潮湿，有一种浓郁的香气。徐清惟拨开水龙头，冲了把脸，整个人便清醒了些。

徐泓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徐清惟？”

徐清惟开了门，脸上还挂着水珠。

徐泓微微怔了一下，转身进了客厅：“早餐是楼下买的，你要是吃不惯，冰箱里还有牛奶。餐桌上有二十块钱，午餐你去外面吃。晚上……晚上我会回来。你要是饿了就别等我。”

徐清惟点了点头：“你快去，别迟到。”徐泓伸手摸了一下徐清惟的头，出了门。

可能真的是空调太凉了。徐清惟吸着鼻子，脑子里的半盆浆糊一点没少。以前他也吹空调，但家里那台说不准什么时候寿终正寝的老空调显然没有那么强劲。徐清惟感觉自己又要打喷嚏了，眼疾手快抽了张纸巾，缩着肩膀狠狠地擤了擤鼻子。

徐泓的家不大，昨天也没好好看，现在闲下来了，徐清惟闲来无事，慢腾腾地转。

客厅是旧花砖铺的地面，夏天正好，凉快。客厅里一张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的旧沙发，茶几上随意散落着杂志。徐清惟拿了一本，翻了翻，又放回去了。

徐泓的房间大门紧闭，徐清惟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半天都没有转开。徐泓应该不喜欢别人随便进他的房间。

旁边就是书房。门开着，徐清惟看了看，房间里只有一个大书架，一桌一椅，阳光很好，温柔地打在木地板上。徐清惟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徐泓长期一个人住。但凡有个女人，这里也不至于显得如此萧瑟寂寥。除了那台让徐清惟头昏脑胀的空调，其他什么都是旧的。但这并不让徐清惟觉得寒酸，反而认为，这就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了，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冒药。最后又躺回沙发上，又是嘎吱一响。

徐清惟没开空调，阳光从阳台缓缓浸透了这个房间。

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一个柑橘软糖一样的梦。暖烘烘的，像是刚刚晒好的被子。徐清惟有些口渴，他只是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嘴唇。

他说他需要水。然后徐泓就端着水杯走过来，徐清惟昏昏沉沉的，凑在水杯旁边也只是小口小口地舔。徐泓说他像小猫，然后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摸他的脸。

徐清惟感觉到久违的安全感。

接着，徐清惟就醒了。

大门“咯噔”一声，开了。

徐清惟迷迷糊糊地睁眼，开门的女人愣了一下，和他面面相觑。

“这里是徐泓的家吧？”她退回去看了一眼门牌号，徐清惟睡得一头闷汗，应了一声，浓重的鼻音。

“我听说他回来了，”她站在玄关，手上还提着精美的纸袋，看到徐清惟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人呢？”

“……他去上班了。”徐清惟这下彻底清醒了，“你是……”

“哦，你好，我叫闻静。”她笑起来挺温柔的，“徐泓没有跟你说过吗？我是他女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徐清惟。”徐清惟抽了抽鼻子。闻静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他觉得鼻子痒了，在闻静又准备说些什么之前，又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我感冒了。”徐清惟道歉。

“徐清惟……”闻静轻声念他的名字，“你是他那个弟弟？”

徐清惟怔了一下。徐泓从来不管他叫弟弟。很早之前，徐泓就严正声明，他并不认徐清惟。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徐清惟能在他们家，不过是老妈爱心泛滥的结果。哪怕现在徐泓把他带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允许徐清惟跟他一起生活，徐清惟也知道，那是一种额外的赏赐。

他不知道徐泓是怎么跟别人介绍他的，如果这也算是“弟弟”的话。

徐清惟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闻静一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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